周日下午三點五十分,林知夏站在圖書館門口,懷里抱著《數(shù)學建模入門》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脊。
她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十分鐘,心跳卻已經(jīng)快得不像話。昨晚發(fā)完那條短信后,廖書航只回了一個簡單的“嗯”,再沒多說一個字。
她深吸一口氣,推開門。
圖書館里人不多,廖書航已經(jīng)坐在他們常坐的位置,面前攤開一本厚重的英文原版書。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他身上,勾勒出清晰的輪廓。聽到腳步聲,他抬起頭,目光落在她臉上。
“你來了?!?
林知夏在他對面坐下,從書包里掏出筆記本,小心翼翼地推過去:“昨天的題……我解好了?!?
廖書航接過,翻開她寫的解題步驟。他的目光在最后一頁停留了幾秒——那里除了標準的數(shù)學推導,還多了一行小字:
“當x=你時,f(x)→∞(無限趨近于永遠)?!?/p>
他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,合上筆記本,從自己的書包里拿出一個信封,遞給她。
“回信?!?
信封是純白色的,沒有任何花紋,只在右下角寫了一個小小的“L”。林知夏接過,指尖微微發(fā)抖。
她慢慢拆開,里面是一張對折的紙,展開后,映入眼簾的是一道復雜的麥克勞林展開式。她眨了眨眼,有些茫然地看向他。
“這是……”
“繼續(xù)看?!绷螘降穆曇艉茌p。
林知夏低頭,順著公式往下讀,終于在最后一行發(fā)現(xiàn)了端倪——展開式的末尾,用極小的字寫著:
“當n→∞時,余項R(x)→0,但對你,收斂永不成立?!?/p>
她的呼吸一滯。
“什么意思?”她小聲問,耳尖紅得滴血。
廖書航看著她,目光沉靜而專注:“意思是,你是我無法收斂的函數(shù)?!?
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林知夏捏著紙張的手指微微收緊,心跳聲大得幾乎要蓋過圖書館的空調(diào)聲。她張了張嘴,卻不知道該說什么,最后只能慌亂地低下頭,假裝整理書包。
“我……我也寫了回信。”她從筆記本夾層里抽出一張折疊的紙,遞給他。
廖書航展開,紙上是一首簡短的詩:
> 《定義域》
> 如果“喜歡”是一個函數(shù),
> 那么我的定義域,
> 是你。
字跡清秀,末尾還畫了一個小小的愛心。
他的目光在紙上停留了很久,久到林知夏忍不住抬頭看他。
“你……”她剛想開口,卻見他突然從書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草稿本,翻到最后一頁,推到她的面前。
頁面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她的名字,有些被改寫成數(shù)學符號,有些藏在公式里,而最中央,是一行醒目的字:
“林知夏,我的唯一解?!?/p>
林知夏的眼睛微微睜大。
“這些……”她的聲音有些發(fā)顫,“都是你寫的?”
“嗯。”廖書航點頭,語氣平靜,卻掩不住耳根的微紅,“從第一次在圖書館見到你開始?!?
她想起那些草稿紙上偶然發(fā)現(xiàn)的“夏”字,想起他講題時偶爾停頓的瞬間,想起他遞來的草莓牛奶和雨傘……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。
“所以……”她鼓起勇氣,輕聲問,“那道數(shù)學題,真的是情書?”
廖書航看著她,嘴角微微上揚:“你覺得呢?”
窗外,夕陽的余暉灑進來,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林知夏低頭笑了,從書包里摸出一支筆,在他的草稿本上寫下一行字:
“廖書航,我的收斂域?!?/p>
寫完,她抬頭看他,眼睛亮晶晶的。
廖書航怔了一瞬,隨即輕輕笑了。他伸手,將她的筆記本和草稿本并排放在一起,低聲說:
“現(xiàn)在,我們交換完畢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