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子端望著桌上的酒水,苦澀地笑了笑,眼角眉梢盡是失意。
那笑容里,有對自己的自嘲,也有對這段感情的無奈。
他舉起酒杯,一飲而盡,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流下,卻無法驅散心中的陰霾。
自那之后,文子端只來了那一次,便再也沒有出現(xiàn)。
王姈得知這個消息后,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,忍不住長舒一口氣。
遠山間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,仿佛什么都沒有發(fā)生過。
然而,文子端時不時送來的奇珍異寶,卻如同一顆顆石子,投入平靜的湖面,激起一圈圈漣漪,提醒著王姈難堪的過往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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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后,京城。
暖陽輕灑,給這座繁華的都城披上一層金色紗衣。
文帝早就注意到自家兒子文子端自隴右回來后,整個人就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。
起初,文帝并未太過在意,只當是旅途勞頓所致。
然而,日子一天天過去,文子端的異樣愈發(fā)明顯。
直到有一天,負責情報的官員向文帝密報,太子殿下近來頻繁派人押送大批物資前往隴右,一個月竟多達好幾波。
文帝一開始還以為文子端是在暗中援助霍不疑(子晟)戍邊,畢竟霍不疑常年鎮(zhèn)守邊關,物資需求確實不小。
可不久后,霍不疑寄回的信件中,無意間透露出的信息,讓文帝得知了文子端此番舉動的真實目的。
翌日早朝過后,文帝特意留下文子端。
文帝看似隨意地開口:“子端啊,你今年也二十六了,正是成家的年紀,可有鐘意的女娘?。俊?/p>
文子端心中頓時警覺,父皇這番試探,他豈會察覺不出?但此刻,他并不想過多回應,于是恭敬地答道:“回父皇,兒臣一心撲在朝政上,暫時無意娶親?!?/p>
文帝看著兒子波瀾不驚的模樣,心中不禁想起,這個冷心冷肺的兒子,過去總說女娘是麻煩,還聲稱喜歡那種刻板守禮、中規(guī)中矩的賢淑女娘。
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心儀之人的苗頭,文帝內心激動不已,表面上卻故作鎮(zhèn)定。
“是嘛?”文帝端起茶杯,輕抿一口,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,“說起來,神諳的侄女也二十二了。當年神諳出嫁時,神諳對這侄女頗為關照,還特意為她添妝。如今彭坤已死,神諳前些日子托程家女娘帶話出來,想讓朕給她再尋個人家?!?/p>
文帝一邊觀察文子端的反應,一邊暗自腹誹,這小子還真能裝,有女娘能看上他,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。
平日里冷冰冰的,毫無情趣,哪像自己和阿恒,那可是青梅竹馬,感情深厚。
想到這兒,文帝回過神來,繼續(xù)說道:“神諳對這個侄女多有關心,朕想著,將她指給渤海王,也算是親上加親了?!?/p>
“父皇,皇兄與王娘子年紀相去甚遠,怕是不妥?!蔽淖佣穗p手抱拳,神色認真,看似“冠冕堂皇”地說道。
“哎——不過八歲差距,有何不妥?”文帝提高了聲調,“說起來,他倆也算青梅竹馬,十分合適?。 ?/p>
“父皇!”文子端的聲音不自覺地急切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