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邊。
文子端負(fù)手而立,望著王姈漸行漸遠(yuǎn)的窈窕背影,暮色漸漸模糊了她的身形,他卻依舊佇立原地,神思像是被那一抹遠(yuǎn)去的倩影勾了去。
細(xì)微的腳步聲,如落葉般悄然從他身后傳來。
“殿下心疼了?”清冷的聲音打破寂靜。
文子端聞聲轉(zhuǎn)身,見凌不疑不知何時已站在身后,暮色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,冷峻的面容在昏暗中更顯深沉。
“是子晟??!”
文子端眼中閃過一絲驚喜,這些日子,他們?yōu)檎{(diào)查太子妃母家之事東奔西走,還要處處躲避朝中眼線,的確許久未曾謀面。
“殿下喜歡王家娘子?!?/p>
凌不疑目光如炬,雖對自己的情感遲鈍,卻能敏銳洞悉他人心思。
文子端一怔,反問道:“為何這么說?”
“殿下攔下了微臣對王家的報復(fù)?!?/p>
凌不疑聲音平淡,聽不出絲毫情緒波動。
文子端眉頭微皺,語氣一轉(zhuǎn):“子晟??!那程家四娘子行事任性,實(shí)非良配,不適合做你的新婦?!?/p>
“知道子晟你心疼她,可朝中臣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?!?/p>
凌不疑眸光微動,直視文子端,反問道:“殿下以為呢?”
“殿下,你變了?!?/p>
凌不疑語氣中透著幾分感慨,“從前的殿下不會說出這樣的話,也不會出手護(hù)著一個臣子?!?/p>
他頓了頓,聲音雖低,卻透著堅定:“殿下心疼自己的心上人,臣也想護(hù)著中意的女娘?!?/p>
言罷,便沉默不語,兩人站在廊下,晚風(fēng)拂過,氣氛凝重而靜謐。
許久,文子端嘆了口氣,神色復(fù)雜:“子晟,莫要傷了她。”
“是?!绷璨灰蓱?yīng)道,心中已然領(lǐng)會,對付王家需把握分寸,更不能傷害王姈。
得到想要的答復(fù),凌不疑拱手告辭,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之中。
文子端漫步在府邸內(nèi),月光如水,灑在院中的花草上,廊邊的涼亭投下一片暗影,水榭上的帷幔在微風(fēng)中輕輕飄動。
院中的花草,廊邊的涼亭,水榭上的帷幔,處處都是王姈的影子。
有些失控了。
可現(xiàn)在還不行。
他想要儲君之位,也想要萬全之法,減少對宣后一脈的傷害。
所以,自然而然的,王姈便被他排在了末位。
甚至,他還不知道王姈出嫁的消息。
時間如流水般匆匆而過。
王姈被文修君鎖在房內(nèi)已半月有余。
她無數(shù)次試圖逃跑,卻始終找不到機(jī)會。
房間的門緊閉著,窗戶也被釘死,只有透過門縫,能看到外面的一方天空。
“阿兄,求你,讓我去吧!”王姈趴在門縫上,聲音帶著哭腔,對著門外的兄長苦苦哀求。
她深知這個兄長雖不成器,對自己卻疼愛有加。王姈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委屈與渴望,兄長的眉頭微微皺起,臉上露出猶豫之色。
王姈敏銳地捕捉到兄長眉宇間的松動,眼中淚光閃爍,表情愈發(fā)楚楚可憐:“阿兄!”
淚水順著臉頰滑落,打濕了衣襟。
她心里清楚,姨母的千秋宴是她拖延婚事的唯一希望,只有姨母能幫她爭取更多時間。
妹妹的聲聲哀求,終于觸動了兄長心底的那根弦。
他咬了咬牙,下定決心:“兄長會去汝陽王府,你、你一會自己出來,我會讓人將鎖打開?!?/p>
王姈望著兄長遠(yuǎn)去的背影,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,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