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這兒,她的聲音帶上了哭腔,卻更像是控訴:“你明知道我不想嫁,明知道那戶人家是個火坑,還是眼睜睜看著我跳進去!我在那兒受了一年罪,你連問都沒問過一句!現在倒來管我賣沒賣嫁妝?魏邵,你憑什么!”
魏邵被她連珠炮似的質問砸得一愣,隨即涌上濃濃的愧疚。
他知道她是故意轉移話題,可每一句都戳在他的痛處。
兩年前的事,是他這輩子最悔的決定。
那時被莫名的“天意”裹挾,總覺得該與她劃清界限,卻忘了她不過是個想抓住點溫暖的小姑娘。
“楚玉?!彼胩痔嫠翜I,卻被她一把揮開。
“別碰我!”鄭楚玉紅著眼睛瞪他,“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回來求你了,就又能拿捏我了?告訴你,我鄭楚玉也不是好欺負的!”
魏邵看著她炸毛的樣子,心里又疼又軟。
他嘆了口氣,語氣徹底放軟:“是表哥錯了?!?
“兩年前是我糊涂,沒護好你?!彼焓郑@次鄭楚玉沒躲,任由他輕輕拭去她臉頰的淚,“往后不會了?!?鄭楚玉愣住了。
她本想撒潑耍賴,逼他別再提嫁妝的事,沒想到他竟這么輕易就認了錯,還說得如此誠懇。 心頭的火氣瞬間消了大半,只剩下些微的別扭。
她別過臉,嘟囔道:“知道錯了就好?!?
魏邵看著她泛紅的耳根,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。
之后,又不由得嘆氣——還是這么好哄!
魏邵其實不怪鄭楚玉使手段,只是決定她的做法太過拙劣了。
不計后果是容易出事的。
“楚玉,我。。。”
“不是怪你,只是下次出手要干凈些,別讓人抓到把柄。”
“怎么表哥是嫌楚玉蠢笨?”鄭楚玉剛剛好轉的臉色瞬間又多云轉陰了。
魏邵見她又炸了毛,忙抬手按住她的肩,語氣急得帶了點慌:“不是嫌你蠢笨,是怕你吃虧?!?
他拉著她往案前走,將琉璃燈挪得近些,昏黃的光映在竹簡上,照出他指尖劃過的痕跡?!澳阆胱屇抢蠇D閉嘴,法子有千萬種,何必用偷賣嫁妝這招?”
鄭楚玉別別扭扭地坐下,腳尖踢著魏邵的小腿:“那你說該怎么辦?我總不能真讓她在府里撒野。”
“簡單。”
“那老婦最疼她兒子,也就是、你那合離的夫君。”魏邵的聲音有些停頓,繼而又說,“你只需讓人透個話,說她兒子在外面賭錢欠了債,債主正拿著借據找上門,她自會乖乖閉緊嘴巴?!?
他筆尖一頓,又添了幾筆:“再讓當鋪掌柜‘不小心’說漏嘴,說那對玉鐲是被她兒子偷去當的,還順帶賭輸了銀子——到時候,旁人只會罵她教兒無方,誰還會信她嘴里的‘冤屈’?”
鄭楚玉聽得眼睛發(fā)亮,握著帕子的手不知不覺松開了:“這法子倒是比我那招干凈多了?!笨赊D念一想,又有些不服氣,“你既然有這么多主意,當初怎么不教我?”
魏邵的聲音低了些,“是我沒把你護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