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走到玉石鋪門口,就見一個身著月白錦袍的男子從里面走出來。
那男子身姿挺拔,面容俊朗,只是眉宇間帶著幾分漫不經(jīng)心的散漫,手里把玩著一塊玉佩,目光隨意地掃過街道,恰好落在了剛下馬車的鄭楚玉身上。
鄭楚玉正扶著丫鬟的手站穩(wěn),抬頭便對上了男子的視線。
那目光算不上失禮,卻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打量,從她的發(fā)飾到裙擺,慢悠悠地轉(zhuǎn)了一圈,嘴角還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。
鄭楚玉頓時皺起了眉。
她自小在魏府長大,見慣了規(guī)矩森嚴(yán)的世家子弟,便是像表哥那樣性子冷硬的,也從不會用這般輕佻的眼神看人。
眼前這男子雖衣著華貴,氣度不凡,可這舉動,在她看來與登徒浪子無異。
她下意識地往丫鬟身后躲了躲,垂下眼睫,不想與這等人生出牽扯。
可那男子卻像是沒瞧見她的疏離,反而朝著她的方向走了兩步,手里的玉佩轉(zhuǎn)得更快了。
“這位姑娘看著面生得很,是第一次來這條街?”男子的聲音帶著笑意,語氣輕佻,“方才在鋪子里見姑娘的馬車停在門口,想著定是貴人,沒想到竟是這般嬌俏的模樣?!?
鄭楚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。
她抬起頭,冷冷地瞥了男子一眼:“閣下是誰?這般唐突,未免有失風(fēng)度?!?
男子聞言,非但沒惱,反而笑得更歡了:“姑娘莫怪,是在下唐突了。只是姑娘生得實在好看,一時看呆了,才失了分寸?!?/p>
他說著,還故意晃了晃手里的玉佩,“若是姑娘不嫌棄,在下愿將這玉佩贈予姑娘,權(quán)當(dāng)賠罪如何?”
這舉動,更是坐實了“登徒浪子”的名頭。
鄭楚玉懶得與他糾纏,轉(zhuǎn)身便對丫鬟道:“我們進(jìn)去看貨,不必理會閑人?!?
說罷,便徑直走進(jìn)了玉石鋪,連一個眼神都沒再給那男子。
男子看著她的背影,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些,手里的玉佩停了下來。
他望著玉石鋪的門,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,低聲自語:“這脾氣,倒和小時候一樣一樣的?!?只是他的聲音太低,鄭楚玉早已走進(jìn)內(nèi)堂,自然沒有聽見。
鄭楚玉在鋪子里仔細(xì)查看著壽宴要用的玉器,心里卻還惦記著方才那男子。
她越想越覺得晦氣,忍不住對身邊的掌柜問道:“方才出去的那是誰?看著眼生得很?!?
掌柜是個老成持重的中年人,聞言愣了愣,隨即笑道:“姑娘不認(rèn)得?那是是主君的表兄,前些年一直在外游學(xué),這幾日才回府的?!?
鄭楚玉猛地抬起頭,滿臉錯愕。
魏嚴(yán)?
怎么會是他?
那個登徒浪子、竟然是魏嚴(yán)?
鄭楚玉腦中的思緒沒能維持住多久,就被身側(cè)掌柜的聲音打斷。
她搖了搖頭,繼續(xù)投身到壽宴的籌備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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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般防范,鄭楚玉確實沒有見到蘇家姐弟,但是壽宴當(dāng)日確實無法避開的。
壽宴當(dāng)日,魏府張燈結(jié)彩,紅綢從朱漆大門一路蜿蜒至內(nèi)院,廊下懸著的琉璃燈映得滿府流光溢彩。
往來賓客、衣香鬢影間,觥籌交錯聲不絕于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