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簾被一只纖纖玉手掀開，易文君探出半張臉，晨光落在她眉眼間，褪去了往日的鋒芒，只剩幾分慵懶的笑意：“走了？”

“嗯?！崩铋L生俯身，指尖輕叩車壁，“坐穩(wěn)了?！?

馬車緩緩駛動(dòng)。

車內(nèi)，易文君靠著軟墊，看著窗外飛逝的景物，忽然低笑出聲：“你的徒弟，倒是有趣。”

李長生坐在她對(duì)面，正在剝一顆蜜棗，聞言抬眸：“鬼主意多。”

話音剛落，馬車忽然猛地一顛，像是碾到了什么東西。

“誰？！”易文君瞬間警惕，手不自覺摸向腰間。

車簾被“嘩啦”一聲掀開，兩張熟悉的臉探了進(jìn)來。

“易姑娘！”百里東君咧嘴笑，身后還跟著尹落霞。

易文君愣住了，隨即失笑：“怎么跟來了？”

百里東君撓著頭嘿嘿笑：“師父走得急，我這不是怕您路上缺個(gè)斟酒的嘛？”

尹落霞在他身后輕咳一聲，眼神卻瞟向李長生，帶著點(diǎn)看熱鬧的狡黠。

易文君挑眉，指尖繞著發(fā)梢打了個(gè)結(jié)：“斟酒？”

李長生你的聲音壓低了些，“要想跟著也行，先叫聲師娘?！?

“你師娘同意就行?！?/p>

百里東君臉一僵，看看李長生，又瞅瞅笑得促狹的易文君，憋了半天蹦出句：“易、易姑娘……”

要他叫小時(shí)候的玩伴師娘，還是有些難為情的。

“師娘?！卑倮飽|君閉著眼睛，豁出去了。

“嗯？”易文君尾音拖得長長的，指尖在李長生腰間戳了戳，“沒聽清呢?！?

李長生抬眼，目光掃過兩個(gè)不速之客，雖沒說話，周身的寒氣卻重了幾分——顯然對(duì)這憑空冒出來的“電燈泡”很是不滿。

馬車?yán)锏目諝怫畷r(shí)凝住，百里東君識(shí)趣地閉了嘴，尹落霞偷偷拽了拽他的袖子，眼底卻閃著看好戲的光。

易文君見狀低笑出聲，拍了拍李長生的手背：“逗他呢?！?/p>

她掀開車簾望向窗外，“往前再走三十里，拐進(jìn)那片霧林。”

李長生指尖微動(dòng)，馬鞭輕揚(yáng)，馬車轉(zhuǎn)了個(gè)方向，朝著密林深處駛?cè)ァ?/p>

越往山里走，霧氣越濃，陽光被層層疊疊的樹葉篩成碎金，落在鋪滿落葉的地上。

馬車最終停在一道隱蔽的山澗旁，易文君率先跳下車，望著對(duì)面被藤蔓覆蓋的谷口，眼神復(fù)雜。

“這里？”李長生站在她身后，看著那片幾乎與山壁融為一體的入口。

“嗯?！币孜木c(diǎn)頭，聲音輕得像嘆息。

她撥開垂落的藤蔓，露出后面僅容一人通過的窄縫，率先進(jìn)入。

百里東君和尹落霞面面相覷，剛要跟上，就被李長生一個(gè)眼神釘在原地。

“在外面等著?！?/p>

他淡淡道，隨即跟上易文君的腳步，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暗的縫隙里。

谷內(nèi)別有洞天。

一條清溪穿谷而過，溪邊散落著幾間破敗的木屋，屋頂?shù)拿┎菰缫研酄€，墻角爬滿了青苔。

易文君走到最里面的一間木屋前，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，屋內(nèi)積著厚厚的灰塵。

“李長生?！?/p>

“你相信人有來世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