爺爺?shù)墓P記里提過,有些古墓會用奇門遁甲制造假象困住闖入者,讓人心生幻覺自亂陣腳,他不能中了招。
定了定神,無邪才看清虛空里錯落擺放著的“場景”——全是用紙皮扎成的模型,涂著粗糙的顏料,卻把每個細節(jié)都還原得驚人。
最顯眼的是不遠處的古樓,紙扎的飛檐上掛著迷你銅鈴,風(fēng)一吹竟真的發(fā)出“叮鈴”聲,在沒有人聲的場景里格外的詭異。
旁邊的模型,讓無邪十分的熟悉。
青銅槨板、玉俑的輪廓,甚至連墓道里的尸蹩都用紙漿捏得栩栩如生,趴在紙皮地面上,像隨時會撲過來。
無邪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這些地方他大多沒去過,可看到古樓的瞬間,心口卻莫名發(fā)疼,像遺忘了什么重要的事。
直到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魯王宮模型上,腳步才猛地頓住。
那模型比其他的都小些,紙扎的人物卻格外清晰——三叔叉著腰站在最前面,潘子舉著槍,胖子正往嘴里塞紙做的肉干,還有個背黑金古刀的身影,站在人群邊緣,是悶油瓶。
所有人都在,唯獨少了那個穿黑色皮衣的身影。
無邪的呼吸驟然急促。
他快步走過去,指尖想要輕輕碰了碰紙皮,卻發(fā)現(xiàn)無論如何靠近,他和模型之間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。
那些淡藍色的文字又冒了出來,在上空打轉(zhuǎn): “少了寧姐!”
“阿寧……”無邪喃喃自語,目光在模型里掃了一遍又一遍,可哪里都沒有阿寧的影子。
“為什么沒有她?”無邪的指尖開始發(fā)抖,他想要伸手去扯模型里的紙人,想把阿寧的位置空出來,可他無法靠近。
無邪的指尖還懸在魯王宮模型前,那層無形的屏障像冰面般冷硬,將他與紙扎的人群徹底隔開。
淡藍色的文字還在眼前飄著,刺得他眼睛發(fā)疼。
“阿寧不可能不在?!?/p>
他咬著后槽牙,轉(zhuǎn)身沖向其他紙皮場景。
古樓的飛檐銅鈴還在響,可模型里只有模糊的人影,他——無法看清。
冷汗順著后背往下淌,無邪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。
“阿寧!”他在心里嘶吼,喉嚨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就在這時,一陣細微的“沙沙”聲傳來,像是蛇鱗擦過樹葉。
無邪猛地回頭,只見虛空盡頭的陰影里,堆著一片紙扎的綠色雨林——棕櫚葉是深綠的彩紙,藤蔓用皺紋紙擰成,連地面的苔蘚都涂著毛茸茸的綠漆,逼真得讓人發(fā)怵。
他跌跌撞撞跑過去,剛靠近雨林模型,就看見那片紙扎的草叢里,仰躺著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黑衣皺巴巴地貼在身上,長發(fā)散落在紙做的泥土上,正是阿寧。
可她的臉色灰得像蒙了層塵土,嘴唇毫無血色,連平日里總是帶著銳氣的眼睛都緊緊閉著,一動不動。
更讓無邪頭皮發(fā)麻的是,她手腕邊纏著一條紙扎的紅蛇,鱗片涂著鮮艷的紅漆,三角形的腦袋正對著她的頸動脈,仿佛下一秒就會咬下去。
“不要!”無邪瘋了似的撲過去,指尖卻再次撞上那層無形的屏障,疼得他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。
他看著阿寧毫無起伏的胸口,看著那條紅蛇,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,連呼吸都帶著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