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衍禮嘴上說是發(fā)了燒,可腳步卻快得驚人,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上樓梯,根本沒有半點要等顧柏景的意思。顧柏景站在原地,目光追隨著那個迅速遠(yuǎn)去的背影,一時間有些恍惚。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:究竟是他生病了,還是我才是那個不正常的人?
“真的是老師讓你過來看我的嗎?”沈衍禮冷眼盯著氣喘吁吁追上來的顧柏景,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懷疑。顧柏景卻神色自若,甚至揚(yáng)了揚(yáng)眉,反問道:“對呀,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會說謊嗎?”沈衍禮毫不遲疑地回?fù)簦骸拔矣X得會?!北M管話語冰冷,但他并沒有真的將人趕走。畢竟,同桌一場,把關(guān)系鬧得太僵,也不是他所愿。
顧柏景咧嘴一笑,語氣中帶著幾分俏皮,“哎呦,真是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睛,嗯,其實我……”話尚未出口,卻被沈衍禮毫不留情地打斷了。他揮了揮手,臉上寫滿了不耐煩,“別跟我解釋,你該和老師解釋。”說罷,便再沒給顧柏景任何回應(yīng)的機(jī)會。然而顧柏景的心理素質(zhì)可謂非同一般,即便對方已不再理會,他依舊自顧自地滔滔不絕,將事情的前因后果鋪陳得如同長篇大論一般。他的聲音輕快而流暢,仿佛渾然未覺身旁那位“病號”的臉色正逐漸陰沉下來,眉宇間隱隱透出一絲壓抑的怒意??諝庵袕浡环N微妙的緊張感,而他卻依舊沉浸在自己的講述中,毫無察覺。
“從來沒人說過你話癆嗎?”沈衍禮終于忍不住出聲打斷道?!皼],大概是因為我這張臉太有迷惑性了吧,哈哈……”顧柏景揚(yáng)了揚(yáng)眉,帶著幾分自得的笑意爽朗地說道,那副神態(tài)倒真讓人一時忘記了他剛才滔滔不絕的模樣。
正當(dāng)顧柏景兀自傻笑時,沈衍禮的一句話猝不及防地鉆進(jìn)了他的耳朵:“我沒有討厭你。”顧柏景一怔,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滯了一瞬。什么?他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,可那清晰的語調(diào)卻真真切切地回蕩在空氣中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。
“什么?你再說一遍?”顧柏景眉頭微蹙,聲音里帶著一絲急切。沈衍禮卻只是煩躁地?fù)]了揮手,語氣冷硬而自嘲,“我這人敏感多疑,脾氣差得很,也不懂什么叫會說話,情商低得可憐。從小到大,朋友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就是奢侈品,你別費勁跟我套近乎了,我沒興趣,也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?!彼豢跉庹f完這些,像是在宣泄,又像是在給自己劃下一道無法跨越的界限。顧柏景聽著,嘴唇輕抿,目光中閃過一抹復(fù)雜的情緒。
“哦,那咋了”
顧柏景依舊輕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語氣里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篤定:“陳君安不是你的朋友嗎?就算他不是,難道我就不能成為你的朋友了?沒試過你怎么能斷言不行呢?我這個人啊,從小到大就偏愛挑戰(zhàn)那些看似不可能成功的事??擅看沃灰以囍ヅΑ⑷テ幢M全力,最終總能如愿?!彼f完,毫不避諱地一屁股坐在沈衍禮身旁,目光直視前方,仿佛已經(jīng)替對方做出了某種重要的決定?!耙院蟀?,你要是再說自己沒朋友,我第一個站出來反對。陳君安那份,我也幫他反對一次。哪怕你性格再難搞、再別扭,我也只有一個態(tài)度——那又咋了?反正從今天起,我顧柏景認(rèn)定了你這個朋友。”他的聲音平靜卻堅定,像是一塊扔進(jìn)湖心的石頭,激起層層漣漪,無法被忽視。
沈衍禮唇角微揚(yáng),笑意淺淡卻帶著幾分試探,“萬一……” “哪來那么多萬一?”對方不等他說完,便直接打斷,語氣里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。 他稍稍一頓,似乎在斟酌措辭,隨后抬起眼眸,認(rèn)真問道:“那……你以后都是我的朋友嗎?” “一輩子的朋友?!被卮鸶纱嗬?,沒有絲毫猶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