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影西斜時,他們停在古松下。山泉從石雕龍首中汩汩涌出,長公主掬水凈手,腕間金翅鳥鐲浸濕后,竟顯出密密麻麻的梵文。
江映"這是你周歲時,陛下親賜的圣水。"
她將素帕浸透,輕輕擦拭霍戈染血的掌心
江映"飲之可滌蕩邪祟。"
霍戈望著泉中倒影。長公主的身影與水中金翅鳥圖騰重疊,恍若佛陀背后的業(yè)火明王。他突然俯身,就著她手中素帕飲水,唇瓣擦過她戴著翡翠護甲的指尖。
霍戈"果然清冽。"
他抬眸淺笑,水珠順著下頜滑入衣襟
霍戈"只是不知比起碎玉關(guān)的雪水......"
突然嗆咳,淡金色的血濺在素帕上,瞬間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。
長公主瞳孔驟縮?;舾陞s已拭去唇邊血漬,語氣輕松如常
霍戈"母親可知,北疆有種白狼?它們會將中毒的同伴推下懸崖。"他指尖輕點般若泉,"就像這樣。"
泉水突然泛起漣漪,一具浮尸翻涌而上——正是三日前失蹤的永定侯府暗衛(wèi)統(tǒng)領(lǐng)。他心口插著半截金翅鳥箭矢,箭羽上沾著何璟韞常用的蘇合香。
霍戈"看來這圣水,"
霍戈笑著攪動血水
霍戈"也渡不了所有人。"
未時·山門送別
暮鼓響起時,香霧漸散。長公主的翟車候在山門外,車簾用金線繡滿梵文,在夕陽下泛著血光。
江映"三日后宮宴,"
她撫過霍戈肩上落雪
江映"你可知該怎么做?"
霍戈躬身行禮,玄色衣擺掃過青石板上凝結(jié)的血冰
霍戈"兒臣定會備好‘繞指柔香’。"
他抬眸,眼底映著最后一縷天光
霍戈"就像母親當年,為父親準備餞行酒那般用心。"
長公主輕笑一聲,翡翠護甲劃過他頸側(cè)
江映"好孩子。"
江映"那個姓何的丫頭......"
霍戈"母親放心。"
霍戈笑著截住她的話頭
霍戈"兒臣的蠱,從來只種在有用之人身上。"
他指尖撫過心口,那里金線蜿蜒,纏住半枚玉扣形狀的烙印。
翟車駛離的煙塵中,何璟馥從碑林轉(zhuǎn)出。她發(fā)間銀簪沾著雪沫,掌心緊握著從浮尸手中摳出的金翅鳥箭簇——箭簇內(nèi)部中空,藏著一卷染血的《青鸞髓》殘頁。
霍戈背對著她解開大氅,露出后頸新添的傷口。血肉模糊的傷口中,半截伽南香木釘正泛著幽光
霍戈"看清楚了嗎?"
何璟馥"金翅鳥圖騰下藏著香道禁術(shù)。"
何璟馥將殘頁按在他傷口上
何璟馥"用至親之血做引,可破連心蠱。"
暮色四合,最后一縷香霧散入風雪。霍戈忽然握住她的手,將染血的殘頁一點點碾成粉末
霍戈“還不夠”
霍戈"要破這局,需讓整個朱雀大街都染上血珀香的味道。"
雪貂從古柏躍下,叼來一支金翅鳥簪。簪尾朱砂遇雪化開,在地上寫就八個血字——
香焚九重,方見天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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