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過紗簾灑進廚房時，門鈴響了。

柳依正盯著咖啡機發(fā)呆，手里還攥著崔然竣昨晚留下的手機。

屏幕上最后一條消息停留在她發(fā)出的那句"樓下櫻花開了"，下面是空白的回復框。

她猶豫了一下，把手機塞進圍裙口袋，赤著腳去開門。

崔然竣站在門口，頭發(fā)難得規(guī)矩地梳成背頭，左手提著印有"金記粥鋪"的紙袋，右手拎著保溫桶。

他今天穿了件淺灰色針織衫，袖口卷到手肘，露出的手腕上戴著一塊柳依從沒見過的黑色運動手表——崔連準從來只戴正裝表。

崔然竣"早。"

他嘴角揚起，左臉頰的酒窩陷下去

崔然竣"生滾魚片粥，加了香菜。"

柳依下意識攥緊了門把手。

她確實喜歡吃香菜，但崔連準不吃，所以每次她都不加。

柳依"你怎么知道——"

崔然竣"哥的備忘錄。"

崔然竣晃了晃手機，

崔然竣"不過后面幾條是我加的。"

他熟門熟路地彎腰從鞋柜拿出拖鞋，塑料包裝紙還套在上面，

崔然竣"新買的，超市最后兩雙情侶款。"

他故意把印著卡通兔子的那雙扔給自己。

廚房里飄出焦糊味。

柳依這才想起吐司還在烤面包機里，轉(zhuǎn)身時差點撞上不知何時跟進來的崔然竣。

他伸長手臂越過她頭頂按下烤面包機的取消鍵，溫熱的胸膛短暫地貼了一下她的后背。

崔然竣"咖啡也別喝了。"

他擰開保溫桶，紅棗豆?jié){的甜香漫出來，

崔然竣"你生理期快到了吧？"

柳依耳根發(fā)燙，抓起燒焦的吐司扔進垃圾桶

柳依"崔然竣，你調(diào)查我？"

崔然竣"需要嗎？"

他正在拆粥盒，頭也不抬，

崔然竣"大學時你每次體育課請假都在這幾天，哥還傻乎乎給你買冰奶茶。"

他忽然抬頭，眼睛亮得驚人，

崔然竣"我偷偷換成了熱可可。"

豆?jié){在玻璃杯里晃出淺褐色的漩渦。

柳依想起大三校運會那天，她確實收到過一杯標著"半糖去冰"卻滾燙的可可。

當時崔連準摸著后腦勺說可能是店員搞錯了——

"叮咚"。

門鈴又響。

崔然竣叼著勺子去開門，對門林阿姨的聲音飄進來： "小依啊，我家電視機......"聲音戛然而止。

柳依沖到門口時，看見老人家的目光正驚疑不定地在崔然竣臉上掃視。

"這位是......"

崔然竣"我是連準的弟弟。"

崔然竣笑著接過話頭，

崔然竣"阿姨您家電視又跳閘了？我哥說過您家電路老化了。"

他回頭沖柳依眨眨眼

崔然竣"我去去就回。"

林阿姨欲言又止地看向柳依

"小依啊，這小伙子和你家連準......"

柳依"雙胞胎。"

柳依機械地回答，目光落在茶幾上。

崔然竣的手機屏幕亮著，鎖屏是她和崔連準去年在警局開放日的合影。

照片角落，有個模糊的人影站在警戒線外，栗色頭發(fā)在陽光下像融化的太妃糖。

十分鐘后崔然竣哼著歌回來時，柳依正在洗豆?jié){杯。

他忽然從背后靠近，帶著薄荷牙膏的氣息

崔然竣"水龍頭往左擰省水。"

柳依"這也是你哥的備忘錄？"

崔然竣"不，是上次來時發(fā)現(xiàn)的。"

他擠了洗潔精在海綿上，手指蹭過柳依的手背

崔然竣"你洗碗總往右擰到底。"

晨光透過水珠在他睫毛上跳躍。

柳依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他眼尾比哥哥多一道笑紋，低頭時劉海會垂下來蓋住眉毛。

這些細節(jié)像一根根細小的刺，扎在她關于崔連準的記憶里。

柳依"今晚別來了。"

她甩干手上的水珠，

柳依"我需要一個人......"

崔然竣"知道。"

崔然竣把粥盒疊成方方正正的小塊，

崔然竣"周五晚上你都要給哥寫郵件。"

他走到門口又轉(zhuǎn)身，

崔然竣"不過明天早上我還會來，你上次說想嘗城東那家小籠包。"

門關上前，柳依看見他彎腰把垃圾袋拎了出去。

透過貓眼，她注視著他吹著口哨按電梯的背影——和崔連準永遠挺拔如松的走姿不同，崔然竣走路時總喜歡踩著格子磚的接縫，像在玩某種幼稚的游戲。

餐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。

柳依劃開屏幕，是崔然竣剛發(fā)的消息：

"PS：別吃冰箱里的藍莓醬，過期兩天了。"

她猛地拉開冰箱門，那瓶崔連準買的果醬靜靜躺在保鮮層。

標簽上的日期確實被黑色馬克筆重新描過，旁邊畫了個小小的哭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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