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依在廚房洗碟子時，聽見水管發(fā)出“咯吱”一聲悶響。

她剛關掉水龍頭，水管接口處突然爆開一道細縫，水柱“嘩”地噴濺出來，瞬間打濕了她的睡裙下擺。

她慌忙去擰總閥，卻發(fā)現(xiàn)閥門生銹卡死，根本轉不動。

水已經漫過腳踝，柳依抓起手機，手指在通訊錄上懸停兩秒，最終撥通了崔然竣的電話。

他的聲音帶著酒吧特有的嘈雜背景音。

崔然竣“喂？嫂子”

柳依“我家水管爆了，水閥關不上……”

她聲音有些慌

柳依“你知道哪里有24小時維修嗎？”

電話那頭傳來椅子拖動的刺耳聲響，崔然竣的語速突然加快

崔然竣“別找維修，他們半夜加收三倍費用。我二十分鐘到，你先拿毛巾堵一下！”

沒等她回應，電話已經掛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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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依蹲在地上用抹布堵著水管裂口時，門鈴響了。

崔然竣站在門外，身上還帶著夜風的涼意，黑色T恤袖口卷到肘部，手里拎著個工具箱。

崔然竣“總閥在哪兒？”

他徑直走向廚房，水已經漫到客廳，拖鞋踩在地板上發(fā)出“咯吱”的水聲。

柳依“櫥柜下面，但是銹住了……”

崔然竣已經跪進積水里，手電筒咬在齒間，扳手卡住閥門用力一擰。

金屬摩擦發(fā)出刺耳的聲響，閥門紋絲不動。

崔然竣“嘖。”

他吐掉手電筒，從工具箱里翻出WD-40噴了幾下，這次用整個身體的重量壓上去。

水管終于發(fā)出“咔”的松動聲，水流漸漸變小。

柳依遞過干毛巾，崔然竣接過來隨意擦了把臉，又低頭去檢查爆裂的接口。

他的劉海濕漉漉地貼在額前，睫毛上還掛著水珠。

崔然竣“得換組軟管，現(xiàn)在五金店都關門了?！?/p>

他抬頭看了眼掛鐘，凌晨一點十五

崔然竣“先用膠帶纏住撐一晚，明早我去買材料?！?/p>

柳依點點頭，去儲物間找膠帶。

回來時看見崔然竣正把工具箱里的東西一樣樣往外拿，動作熟練得像在自己家。

柳依“你隨身帶這些？”

她看著扳手、生料帶和管道膠。

崔然竣“酒吧廁所老堵，修出經驗了。”

他咧嘴一笑，接過膠帶時指尖碰到她的手，溫度比哥哥高很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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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然竣半跪在櫥柜前纏膠帶時，柳依注意到他后頸有一小塊曬痕，和周圍膚色差出明顯界限。

柳依“你最近去海邊了？”

她脫口而出。

崔然竣“嗯？”

他手上動作沒停，

崔然竣“哦，上周酒吧團建，去水上樂園曬的?！?/p>

柳依愣了一下。

崔連準最討厭水上項目，說公共泳池不衛(wèi)生。

膠帶纏到第三層時，崔然竣突然“嘶”了一聲，右手虎口被金屬邊緣劃了道口子。

柳依“別動?！?/p>

柳依按住他的手腕，去拿醫(yī)藥箱。

回來時發(fā)現(xiàn)他已經自己用嘴吸了下傷口，血跡在唇上抹開一道紅痕。

崔然竣“小傷而已。”

他滿不在乎地想繼續(xù)干活。

柳依直接抓住他的手，用碘伏棉球按上去。

崔然竣僵住了，她這才發(fā)現(xiàn)他的手掌比哥哥寬，指節(jié)更突出，掌心還有長期握搖酒壺磨出的薄繭。

崔然竣“哥會修電路但不會修水管對吧？”

他突然說，

崔然竣“我比他強一點?！?/p>

柳依沒接話，低頭給他貼創(chuàng)可貼。

廚房頂燈照下來，在水面上投出晃動的光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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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兩點半，崔然竣終于確認水管暫時不會漏了。

他渾身濕透地坐在地板上，T恤緊貼著后背。

柳依“你去洗個熱水澡吧?！?/p>

柳依拿出一套崔連準的睡衣，

柳依“可能有點大……”

崔然竣接過衣服，表情微妙地變了變，但很快笑起來

崔然竣“沒事，我骨架比哥小?！?/p>

浴室水聲響起時，柳依收拾著滿地工具。

她拿起那個印著酒吧logo的工具箱，發(fā)現(xiàn)內側貼了張便簽紙，上面用潦草的字跡寫著： “修水管專用——別再用我的調酒勺通馬桶了?。。　?/p>

她突然笑出聲。

水聲停了，崔然竣擦著頭發(fā)走出來，睡衣袖子果然長出一截。

他看見柳依手里的便簽紙，見她笑耳朵尖有點紅

崔然竣“ 工具箱是酒保阿杰的?！?/p>

窗外傳來早班垃圾車的聲音，天邊已經泛起灰白色。

崔然竣“我明早九點來換水管?！?/p>

崔然竣拎起工具箱走到門口，又回頭補充

崔然竣“ 順便帶生煎包，你別煮咖啡了，空腹傷胃?！?/p>

柳依站在玄關，看著他運動鞋鞋帶散了一根，隨著腳步一蕩一蕩地消失在電梯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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