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令營最后一天的夕陽把操場染成蜂蜜色。小慕許的白大褂下擺沾滿了草籽和顏料，袖口的熒光指揮棒已經(jīng)沒電了，像兩根疲憊的小火柴。樂樂盤腿坐在她旁邊，帽子上的共享發(fā)卡調(diào)成了夕陽同款橘紅，正用樹枝在地上畫著歪歪扭扭的火箭設計圖。

"明天就見不到了嗎？"樂樂突然問，樹枝在"火箭"尾部戳出好幾個小坑。小慕許的草莓發(fā)卡亮度減弱了一格，這是阿秀設置的"情緒低落"信號。她扯了扯白大褂上繡的"Ⅲ.ⅩⅧ"標志："爸爸說...說可以發(fā)郵件。"

周予森遠遠望著這一幕，白大褂口袋里裝著兩張名片——一張是樂樂的兒童郵箱地址，另一張則是他父親（某航天研究所工程師）的聯(lián)系方式。他想起昨天閉營式后，那個戴眼鏡的男人猶豫著遞來名片的樣子："我兒子...這半年笑得比過去五年都多。"

夜風漸起時，孩子們自發(fā)組織起"螢火蟲觀測會"。小慕許的白大褂（夜光版本）成了天然燈塔，小朋友們像趨光的小蟲般圍著她。"看！"她舉起爸爸改裝過的昆蟲觀察箱，螢火蟲的冷光透過放大鏡在草地上投下晃動的光斑，"它們的燈語也有摩斯密碼！"

樂樂突然擠到最前面，帽子上的發(fā)卡調(diào)成與螢火蟲同步的閃爍頻率："我在和它們聊天！"其他孩子立刻效仿，很快整片草地上都是模仿昆蟲通訊的發(fā)光發(fā)卡，像星星墜落在了人間。

周予森的單片眼鏡反射著這片星光。他悄悄打開頻譜分析儀，記錄下這個頻率——415赫茲，恰好接近小慕許聲帶恢復期的理想振動值。許晚靠在他肩上，指尖輕點儀器屏幕："看，孩子們在創(chuàng)造新的科學。"

分別的時刻還是來了。樂樂把珍藏的"航天員專用"鉛筆塞給小慕許："等我造出真火箭，第一個載你！"他的共享發(fā)卡突然彈出全息菜單——阿秀遠程解鎖了永久好友模式。小慕許的草莓發(fā)卡立刻響應，兩個發(fā)卡靠近時投射出迷你銀河系，其中兩顆小行星被標記為"慕許星"和"樂樂星"。

回家的出租車上，小慕許把臉貼在車窗上。她的白大褂口袋里裝著樂樂的航天貼紙、三顆"莫扎特蟋蟀"的脫殼和半塊融化了的"太空食品"巧克力。周予森從后視鏡里看著女兒，發(fā)現(xiàn)她沒哭，只是草莓發(fā)卡的光比往常柔和許多，像夜燈般穩(wěn)定地呼吸著。

深夜，周予森的書房還亮著燈。他的《特殊兒童社交觀察筆記》攤在桌上，最新一頁貼著夏令營大合照。照片里，小慕許和樂樂站在角落，兩個孩子頭頂?shù)陌l(fā)卡光暈恰好連成一道拱門。顯微鏡下，那道光是完美的正弦波——周予森從未在人工光源中見過如此自然的波動。

窗外，夏末的蟋蟀仍在吟唱。小慕許的白大褂掛在椅背上，口袋里滑落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，上面是樂樂的筆跡：【PS：我爸說你家超酷，能去玩嗎？】周予森的嘴角上揚，在便條背面寫下回復：【航天主題睡衣派對，周六18:00。需攜帶：1.睡袋 2.星際夢想 3.防噴嚏的貓頭鷹表情（可選）】

草莓發(fā)卡在充電座上閃爍著，與城市另一端的共享發(fā)卡同步調(diào)節(jié)著亮度節(jié)奏，像兩個孩子均勻的呼吸。今夜，所有不一樣的小星星，都在自己的軌道上安然運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