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智恩"喂,你這樣回不了家吧?"
李智恩"我一會兒還要續(xù)攤。"
李智恩的聲音從遠(yuǎn)處傳來,她不知何時回來了,
李智恩"我叫泰容來接你,剛好泰容最近總問起你。"
崔閔茵"李泰容?"
我愣了一下,
崔閔茵"他身體怎么樣?"
李智恩"老樣子。"
她聳聳肩
李智恩"三天兩頭住院。"
李智恩"那小子倔得很,明明可以出國治療,非要留在首爾。"
我想拒絕,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。
不知過了多久,一雙熟悉的手輕輕扶起我。
那雙手修長蒼白,腕骨突出,食指內(nèi)側(cè)有長期打針留下的細(xì)小針眼。
李泰容"閔茵姐?還能走嗎?"
李泰容的聲音像一縷清風(fēng),驅(qū)散了酒吧渾濁的空氣。
我抬頭,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六年前那個少年。
那時的李泰容總是跟在吳世勛身后,像條小尾巴。
和姐姐不同,李泰容總是安靜得像幅水墨畫,蒼白的皮膚下隱約可見青色的血管。
我看著他纖細(xì)的手腕和突出的腕骨,突然想起大學(xué)時他第一次發(fā)病,也是這樣的夏夜。
當(dāng)時我和李智恩輪流守了他三天,他醒來第一句話卻是'對不起,耽誤你們期末考了'。
崔閔茵"泰容啊..."
不知道為什么,突然有點想哭。
伸手捏了捏他的臉,
崔閔茵"你姐那家伙又丟下我跑路了。"
他無奈地笑笑,脫下外套披在我肩上,低聲回應(yīng)我,
李泰容"...但是我會一直在。"
確認(rèn)我沒有聽到,也只是輕輕扶住我的腰,
李泰容"我送你回去。"
夜風(fēng)拂過臉頰,我稍微清醒了些。
李泰容的車是輛低調(diào)的雷克薩斯,內(nèi)飾是柔軟的米色真皮。
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,提醒著我他頻繁出入醫(yī)院的事實。
車載音響放著德彪西的《月光》,音量調(diào)得很低。
崔閔茵"新買的?"
我摸著座椅。
李泰容"嗯。"
他幫我系好安全帶,
李泰容"上個月生日,姐姐送的。"
我側(cè)頭看他專注開車的側(cè)臉,腦子里全是吳世勛的話——那封沒有交給我的信。
崔閔茵"泰容..."
我猶豫著開口,
崔閔茵"你記不記得五年前..."
話到嘴邊,我卻停住了。
質(zhì)問這樣一個從小被病痛折磨的人,我做不到。
就算問了又能怎么樣呢...
李泰容"嗯?"
他轉(zhuǎn)頭看我,眼神清澈得像山間溪水。
崔閔茵"沒什么。"
我靠回座椅
崔閔茵"最近身體怎么樣?檢查結(jié)果還好嗎?"
李泰容"老樣子。"
他輕描淡寫地帶過。
李泰容"醫(yī)生說只要按時吃藥,暫時不會惡化。"
車停在我的公寓樓下,李泰容繞到副駕駛幫我開門。
我踉蹌了一下,他立刻伸手扶住,手掌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。
李泰容"小心臺階。"
他的聲音很輕,四個字也實在沒有分量,可是又好像分量很重,重到讓我鼻尖一酸。
在這個所有人都對我有所求的世界里,李泰容大概是為數(shù)不多無所求的人。
記得去年我生日那天,他發(fā)著高燒還堅持來參加派對,最后在沙發(fā)上昏睡過去。
手里還攥著要送我的手工相冊——里面全是這些年偷拍的我大笑的瞬間。
這個從小體弱多病的男孩,曾經(jīng)為了給我送傘在雨中等了三小時。
也曾因為我一句"想吃冰淇淋"發(fā)著高燒跑去買。
無論他隱瞞了什么,我都無法真正恨他。
崔閔茵"泰容。"
在他轉(zhuǎn)身離開前,我叫住他。
崔閔茵"謝謝你...還有智恩。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。"
夜風(fēng)吹散了我的尾音。
李泰容的背影僵了一瞬,沒有回頭。
好像過了很久,他才輕聲說:
李泰容"外面冷,快上去吧。"
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,
李泰容"記得喝點蜂蜜水。"
路燈下,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,孤獨得像棵沙漠里的樹。
電梯上升的過程中,我靠著墻壁,腦海中閃過無數(shù)畫面——
金俊勉發(fā)紅的眼眶,吳世勛觸碰我脖子的指尖,樸燦烈濕漉漉的眼神,邊伯賢惡意的笑容,李智恩沒心沒肺的大笑,還有李泰容沉默離去的背影...
我的生活什么時候變成了這樣一場鬧?。?/p>
關(guān)上門,我順著門滑坐在地上,終于讓忍了一晚上的眼淚落下。
手機震動起來,是樸燦烈的消息:
「閔茵姐,明天拍攝取消了。要一起吃早餐嗎?我學(xué)會了做舒芙蕾?!?/p>
我看著屏幕,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。
最終我回復(fù):「好,早上八點來我家?!?/p>
放下手機,我走到落地窗前,俯瞰著沉睡的首爾。
我好像辜負(fù)了所有人——父親、母親、金俊勉、吳世勛、樸燦烈、李泰容...
多么諷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