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昊的臉頰漲得通紅,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脖子。
他感覺自己的手腕像是被燒紅的烙鐵鉗住,疼痛和麻痹感同時(shí)襲來。
林默的眼神,依舊平靜得像一潭深水。
沒有嘲諷,沒有得意,只有一種純粹的,不容置喙的堅(jiān)持。
這種平靜,比任何羞辱性的言語都更讓張昊感到難堪和恐懼。
周圍的竊竊私語聲,像無數(shù)根細(xì)密的針,扎在他的自尊心上。
他能感覺到,那些目光已經(jīng)從最初的看熱鬧,變成了驚疑,甚至帶上了一絲……敬畏?
是針對林默的。
“我……”張昊想說些什么挽回顏面,但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,發(fā)不出完整的聲音。
手腕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。
細(xì)微,卻精準(zhǔn)。
張昊悶哼一聲,額角的青筋都爆了出來了。
他知道,再僵持下去,丟臉的只會是自己。
這個(gè)林默,今天邪門了!
他咬著牙,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幾個(gè)字:“算……你狠!”
說完,他猛地抽回了那只還放在桌面上的手。
林默的手指,也恰在此時(shí)松開了對張昊手腕的鉗制。
力道消失得無影無蹤,仿佛剛才那股令人窒息的力量從未存在過。
張昊踉蹌著退后一步,手腕火辣辣地疼,他甩了甩手,眼神怨毒地瞪了林默一眼。
但那股兇狠勁,明顯已經(jīng)弱了下去。
他不敢再輕易上前。
林默沒有看他。
他只是平靜地拉開了那張屬于他的椅子。
椅子腿與地面摩擦,發(fā)出“刺啦”一聲輕響。
在這略顯壓抑的氛圍中,格外清晰。
然后,他坐了下來。
動作從容,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(fā)生。
陽光從窗外照進(jìn)來,落在他身上,勾勒出他略顯單薄卻挺拔的側(cè)影。
張昊站在原地,臉色一陣青一陣白。
他看看林默,又看看周圍那些各異的目光。
最終,他重重地哼了一聲,抓起自己隨意扔在旁邊空位上的書包,悻悻地走向教室后排一個(gè)無人問津的空位。
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,他把書包砸在桌上,發(fā)泄著心中的憋屈。
教室里的氣氛,因?yàn)檫@場短暫而激烈的沖突,變得有些微妙。
竊竊私語聲再次響起,但這次,議論的焦點(diǎn),無疑是林默。
“我靠,林默今天吃錯(cuò)藥了?這么猛?”
“張昊居然慫了……”
“你們看到?jīng)],林默剛才那一下,好快!”
“他什么時(shí)候力氣這么大了?”
這些議論,林默都聽見了。
但他沒有理會。
他只是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目光投向窗外。
天空很藍(lán),云很白。
十七歲的校園,一切都還充滿著未知的可能。
而他,剛剛邁出了改變的第一步。
雖然微小,卻意義非凡。
就在這時(shí),教室的前門被推開。
一個(gè)戴著眼鏡,表情嚴(yán)肅的中年男人走了進(jìn)來。
是班主任,趙立才。
他手里拿著教案,目光習(xí)慣性地掃過全班。
“上早自習(xí)了,還吵吵嚷嚷的,像什么樣子!”趙立才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(yán)。
教室里瞬間安靜了下來。
趙立才的目光在林默和后排的張昊身上頓了頓,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,但沒有多說什么。
他清了清嗓子。
“把英語書拿出來,晨讀開始?!?/p>
新的一天,就這樣,在熟悉又陌生的氛圍中,正式拉開了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