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的杭州像個漏了水的蒸籠,余挽歌蜷縮在體育館外的廊檐下,雨水順著發(fā)梢滴在簽名筆上。她第無數(shù)次檢查帆布袋里的應援手幅,墨跡在潮濕空氣里暈開淡淡的藍,恰如王楚欽球衣的顏色。
觀眾入口處突然傳來騷動。黑色商務車濺起水花,透過雨簾,她看到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彎著腰快步走來。藏青色運動服裹著勁瘦腰身,護腕下滑露出一截蜜色手腕——是剛結束封閉訓練的王楚欽。
"小心!"
驚呼聲與玻璃碎裂聲同時炸響。余挽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保溫杯滾到那人腳邊,淺褐色的姜茶在積水里蜿蜒成河。王楚欽踉蹌半步,懷里的球拍袋應聲落地。
空氣凝固了五秒。
"對、對不起!"余挽歌慌忙去撿,指尖碰到對方同樣伸來的手。那掌心有層薄繭,溫熱透過皮膚灼燒她的神經(jīng)。抬頭時正撞進一雙琥珀色的眼睛,場館頂燈在他睫毛上折出細碎的光。
王楚欽率先抽回手,助理已經(jīng)撐著傘跑過來。他低頭檢查球拍,修長手指撫過碳素底板,忽然頓?。?你...要簽名?"
余挽歌這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簽名筆不知何時滾到了對方腳邊。她看著男人撿起筆,在球拍袋內側龍飛鳳舞地簽下名字。雨水順著傘骨滴在"王楚欽"三個字上,墨跡洇開像朵含苞的蓮。
"下次別帶玻璃杯進場館。"他轉身時說了今晚第一句話,尾音帶著北京腔特有的懶散。余挽歌攥著尚有體溫的球拍袋,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淹沒在滂沱雨聲里。
三個月后天津全錦賽的后臺,剛結束熱身訓練的王楚欽推開休息室的門。熟悉的《月光奏鳴曲》第三樂章從虛掩的門縫溢出,他看見女孩踮著腳調試更衣室的空調,馬尾辮隨動作輕晃,發(fā)梢掃過球拍袋上那個被摩挲得發(fā)白的簽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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