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雨季來臨時，程硯秋在閣樓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只描金漆盒。褪色的戲服下壓著張泛黃戲單，民國二十三年春的《游園驚夢》下印著主演名字：謝停云。

當(dāng)晚的雨聲格外粘稠。程硯秋在后臺整理古董戲服時，銅鏡里忽然映出一道水青色身影。那人濕透的云肩還在滴水，貼著腰線的蟒袍勾勒出精壯線條，繡金蝶戀花的衣擺下卻空蕩蕩沒有影子。

"這衣裳該配湘妃色的里襯。"冰涼的氣息纏上耳垂，程硯秋手中的真絲襯裙不翼而飛。更衣室的頂燈開始頻閃，在明滅的光影里，他看見鏡中自己身后站著個面色蒼白的男人——那人正將臉埋在他的羊絨圍巾里深嗅，被水泡脹的指尖已經(jīng)穿透了他的襯衫。

手機(jī)瘋狂震動起來，二十七個未接來電都是畫廊策展人林驍。程硯秋正要回?fù)?，所有通訊記錄突然消失，鎖屏壁紙變成一張泛黃的老照片：戲臺水袖翻飛的名伶，眉眼竟與鏡中鬼魅如出一轍。

子夜鐘聲響起時，程硯秋在渾身酸軟中驚醒。睡褲不知何時褪到了腳踝，大腿內(nèi)側(cè)印著青紫的指痕，空氣中浮動著幽暗的龍涎香。浴室傳來嘩嘩水聲，磨砂玻璃上緩緩顯現(xiàn)一行字："你的味道，比當(dāng)年更甜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