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續(xù)十二小時的排練讓練習室的地板都被汗水浸得發(fā)亮。音樂停下時,賀峻霖直接癱倒在地,胸口劇烈起伏,眼前的黑點久久不散。
"再來一遍。"丁程鑫的聲音從遠處傳來,沙啞但堅定。
哀嚎聲四起。
"隊長,真的不行了..."劉耀文呈大字型躺在地上,演出服濕透貼在身上,"我腿都不是自己的了。"
丁程鑫抿了抿嘴唇,看向鏡子里的七人隊形。離演唱會只剩三周,但新編舞的走位還是不夠整齊,特別是副歌部分的旋轉(zhuǎn)配合,總有零點幾秒的延遲。
"最后一遍,"他揉了揉太陽穴,"然后休息。"
馬嘉祺遞給他一瓶水,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。丁程鑫知道馬嘉祺在提醒他注意嗓子,但他別無選擇。作為隊長,他必須確保每個細節(jié)都完美。
音樂再次響起。賀峻霖咬咬牙爬起來,眼前一陣發(fā)黑。這個走位需要他在三秒內(nèi)從最左移動到最右,同時完成一個跳躍轉(zhuǎn)身。前幾次他都慢了半拍。
"五、六、七、八——"
賀峻霖全力沖刺,卻在轉(zhuǎn)身時踩到了不知誰掉在地上的水瓶。腳踝向外一扭,劇痛瞬間竄上脊背。他聽見自己發(fā)出一聲短促的驚叫,然后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。
音樂戛然而止。
"賀兒!"
嚴浩翔是第一個沖過來的。他跪在賀峻霖身邊,手懸在空中不敢碰他,眼神慌亂得像只受驚的鹿。
"腳...腳踝..."賀峻霖疼得直抽氣,手指死死抓住地板。
丁程鑫立刻拿出手機:"我叫隊醫(yī)。"
"等他們過來太慢了,"嚴浩翔已經(jīng)查看了賀峻霖腫起的腳踝,"得馬上去醫(yī)務(wù)室。"說完,他直接轉(zhuǎn)身背對賀峻霖,"上來。"
賀峻霖愣住了。他和嚴浩翔雖然同團多年,但除了舞臺表演需要的肢體接觸,私下幾乎從沒有過這么親密的舉動。
"快點!"嚴浩翔回頭催促,眉頭緊鎖。
賀峻霖猶豫了一秒,還是攀上了他的背。嚴浩翔輕松地站起來,雙手穩(wěn)穩(wěn)托住他的腿彎,大步朝門外走去。
"其他人繼續(xù)練習,"馬嘉祺對剩下的成員說,"我跟去看看。"
"我也去!"宋亞軒剛邁步就被劉耀文拉住。
"別添亂了,"劉耀文低聲說,"人越多越麻煩。"
宋亞軒撇撇嘴,但還是留了下來。練習室門關(guān)上的瞬間,他注意到劉耀文的右手在不受控制地顫抖——這是過度疲勞的表現(xiàn)。
———
醫(yī)務(wù)室走廊的燈光慘白得刺眼。賀峻霖趴在嚴浩翔背上,能聞到他頸間淡淡的香水味,混合著汗水的氣息。嚴浩翔的后背比他想象中要寬厚,體溫透過薄薄的演出服傳遞過來,讓他莫名安心。
"放我下來吧,"賀峻霖小聲說,"等醫(yī)生來就行。"
嚴浩翔沒理會,直接踢開醫(yī)務(wù)室的門。值班醫(yī)生不在,他小心翼翼地把賀峻霖放在診療床上,然后單膝跪地去脫他的鞋。
"你干什么!"賀峻霖縮了縮腳。
"看看傷得怎么樣,"嚴浩翔頭也不抬,"別亂動。"
他的手指輕輕握住賀峻霖的腳踝,觸碰到腫脹部位時,賀峻霖倒吸一口冷氣。
"應(yīng)該沒骨折,"嚴浩翔皺眉,"但韌帶肯定拉傷了。"
賀峻霖怔怔地看著他專注的側(cè)臉。嚴浩翔什么時候懂這些的?
像是察覺到他的疑惑,嚴浩翔淡淡地解釋:"我小時候踢足球,經(jīng)常扭傷。"
他起身去冰柜找冰袋,背影挺拔如松。賀峻霖突然想起他們十四歲第一次見面時,嚴浩翔也是這樣,明明比自己還小兩個月,卻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。
"給,"嚴浩翔回來,用毛巾包著冰袋敷在他腳踝上,"先冷敷,等醫(yī)生來了再處理。"
賀峻霖點點頭,兩人陷入沉默。醫(yī)務(wù)室只有冰袋融化的水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。
"為什么要那么拼?"嚴浩翔突然開口,"那個走位明明可以簡化。"
賀峻霖捏緊了診療床的邊緣:"...不想拖后腿。"
"你從來不是拖后腿的那個。"嚴浩翔的聲音很輕,卻字字清晰。
賀峻霖猛地抬頭,正對上嚴浩翔深邃的眼睛。那里面有什么東西讓他心跳加速——是擔憂?是責備?還是...其他什么?
門被推開,馬嘉祺帶著隊醫(yī)匆匆進來,打破了這一刻的魔咒。
———
"不行!這個編舞太冒險了!"
馬嘉祺的聲音在練習室里回蕩,罕見地提高了八度。丁程鑫站在他對面,臉色陰沉。
"風險越大效果越好,"丁程鑫堅持道,"演唱會需要這種爆點。"
"但如果有人受傷怎么辦?今天賀兒已經(jīng)——"
"那是意外!"丁程鑫打斷他,"我們不能因為一次意外就降低標準!"
其他成員屏息看著這場罕見的爭執(zhí)。馬嘉祺和丁程鑫意見不合是常事,但從來不會在大家面前吵得這么兇。
馬嘉祺深吸一口氣:"你知道我在說什么,丁程鑫。你的肩傷根本承受不了那個后空翻。"
丁程鑫像被擊中要害般僵住了。劉耀文和宋亞軒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——他們都不知道隊長有肩傷。
"我是隊長,"丁程鑫一字一頓地說,"我知道自己的極限。"
"不,你不知道。"馬嘉祺上前一步,幾乎要貼到丁程鑫面前,"你只知道逼自己到崩潰邊緣。"
空氣凝固了。丁程鑫的拳頭攥緊又松開,突然轉(zhuǎn)身走向門口:"休息十分鐘。然后繼續(xù)練習。"
門被重重關(guān)上后,練習室一片死寂。
"我去看看他,"馬嘉祺揉了揉眉心,跟著出去了。
———
天臺的風帶著初秋的涼意。丁程鑫趴在欄桿上,肩膀微微發(fā)抖。馬嘉祺默默站在他身后,沒有立刻靠近。
"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嗎?"丁程鑫突然開口,聲音沙啞,"我昨晚夢見演唱會搞砸了。臺下全是噓聲,粉絲舉著別人的應(yīng)援棒...我站在臺上,一個動作都想不起來。"
馬嘉祺心頭一緊。
"我怕,馬嘉祺,"丁程鑫轉(zhuǎn)過身,眼眶通紅,"我怕我們付出這么多,最后還是不夠好。"
馬嘉祺再也忍不住,上前一把將他拉進懷里。丁程鑫掙扎了一下,最終還是把臉埋在馬嘉祺肩上。
"傻瓜,"馬嘉祺輕撫他的后背,"我們在一起就是最好的。"
丁程鑫的呼吸漸漸平穩(wěn)。馬嘉祺能感覺到他T恤下繃帶的觸感——這家伙果然又偷偷纏了繃帶固定肩膀。
"那個后空翻,"馬嘉祺在他耳邊說,"改成雙人配合動作。我來做主要發(fā)力,你負責落地造型。"
丁程鑫抬起頭:"但那樣你的part就——"
"我們是團隊,"馬嘉祺打斷他,"記得嗎?"
丁程鑫看著他堅定的眼睛,終于點了點頭。
———
凌晨三點,宿舍里一片寂靜。
劉耀文從噩夢中驚醒,冷汗浸透了睡衣。夢里他在演唱會上忘詞、跳錯舞步,臺下觀眾一片噓聲。最可怕的是,當他看向身邊,其他成員都消失了。
"?。?
一聲驚叫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。劉耀文立刻捂住嘴,但已經(jīng)晚了——宿舍里陸續(xù)亮起燈,抱怨聲四起。
"耀文?又做噩夢了?"宋亞軒的聲音從對面床傳來,帶著睡意卻不見惱怒。
劉耀文沒回答,只是把臉埋進膝蓋。他感到自己的床墊一沉,宋亞軒已經(jīng)爬了上來,盤腿坐在他面前。
"全員起床時間還有三小時,"宋亞軒看了眼手表,"想不想去看星星?"
劉耀文抬起頭:"???"
十分鐘后,兩人躡手躡腳地溜上了宿舍天臺。夜空中繁星點點,遠處城市的燈火像墜落的星辰。
"給。"宋亞軒從兜里掏出兩罐可樂,冰鎮(zhèn)的,罐身上還凝著水珠。
劉耀文接過,拉開拉環(huán)時氣泡噴出來濺在手上,涼絲絲的。
"我小時候一做噩夢,"宋亞軒仰頭看星星,"我媽就帶我到院子里看月亮。她說月亮能吃掉噩夢。"
劉耀文輕笑:"騙小孩的。"
"但有用啊。"宋亞軒轉(zhuǎn)頭看他,眼睛在夜色中亮晶晶的,"你現(xiàn)在感覺好點沒?"
劉耀文沉默了一會兒:"...我好怕搞砸演唱會。"
"哇,原來劉耀文也會害怕?"宋亞軒夸張地瞪大眼睛,"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!"
"滾!"劉耀文捶他一拳,卻被宋亞軒順勢抓住手腕。
"聽著,"宋亞軒突然正經(jīng)起來,"就算你臺上摔個狗吃屎,我也會在旁邊陪你一起摔。夠義氣吧?"
劉耀文鼻子一酸,趕緊低頭喝可樂掩飾:"...白癡。"
兩人肩并肩坐著,看星星一顆顆隱沒在漸亮的天色中。誰也沒注意到,樓下有個黑影舉著相機,悄悄拍下了這一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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