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傷口還疼嗎?”
烏崇墨問這句話時,指尖正懸在彭五胸前的銅制紐扣上。
窗外的雨聲突然變得很響,像是千萬粒碎玉砸在青石板上,震得彭五耳膜發(fā)燙。
他本該在城南的軍械庫清點(diǎn)彈藥的,為什么此刻會躺在烏崇墨私宅的檀木雕花床上?
或許是因?yàn)槿涨傲芰擞辏f傷又開始隱隱作痛?
又或許是因?yàn)闉醭缒谟曛袚蝹愠r,傘沿垂下的雨簾恰好勾勒出那人下頜的弧度,和幼年守歲時兩人窩在花燈下的剪影一模一樣。
凡人的欲望是什么?
彭五突然想起自己曾用這個問題拷問過易秋霆。彼時少帥擦拭著趙星柔的懷表說:“欲望是槍膛里永遠(yuǎn)填不滿的子彈。”
可當(dāng)烏崇墨的呼吸掃過他鎖骨時,他驚覺欲望分明是梅雨季石階上苔蘚瘋長的癢,是結(jié)痂的傷口下永遠(yuǎn)躁動的渴望。
彭五的欲望,是烏崇墨。
“師兄當(dāng)年留下的黃金……”
他試圖用冷硬的話語劃開杭城黃梅天里黏稠的空氣,卻被對方用指尖輕輕抵住了喉結(jié)。
彭五不自覺地抖了一抖,這動作太…
太親密了。
可能是因?yàn)榭催^了師兄寫的所有艷情小說,他現(xiàn)在對這些動作異常敏感。
“小五現(xiàn)在倒學(xué)會用錢來衡量情分了?”
烏崇墨的笑聲像浸了雨的棉花,濕漉漉、又軟乎乎地壓在了自己耳朵上。
床頭的琺瑯臺燈突然閃了一閃,就像多年前賓館那盞鎢絲燈般驟然熄滅。
“你當(dāng)年說想成家時的眼神,可比現(xiàn)在誠實(shí)多了。”
滾燙的唇印上他胸口的紗布,痛感與快意同時炸開。
彭五在眩暈中想起那個荒唐的春夜,烏崇墨曾用受了傷的臉頰蹭著他的頸窩說“小五的睫毛像沾了雪的鴉羽”。
很像他小說里會用的比喻,文縐縐、怪里怪氣,卻很能勾起人的欲念。
他不合時宜地想:也許師兄的小說賣的還不錯?畢竟體驗(yàn)確實(shí)很好。
可正在他走神的下一秒,就被師兄的動作拉了回來。
黃梅天里,烏崇墨的欲望又是什么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