戒指在張真源消瘦的手指上顯得有些寬松,但依然美麗。嚴浩翔低頭親吻它。
"張真源,"他聲音嘶啞,"你愿意......你愿意嫁給我嗎?"
沉默。只有監(jiān)護儀的滴答聲回答他。
嚴浩翔崩潰了,他趴在床邊,像個孩子一樣痛哭失聲。窗外,一道閃電劃破夜空,隨即是震耳欲聾的雷聲。夏季的第一場暴雨來了。
深夜,嚴浩翔蜷縮在陪護椅上淺眠,手里仍緊握著張真源戴著戒指的手。雨點敲打著窗戶,雷聲偶爾轟鳴,但他太疲憊了,連夢境都沉重如鉛。
在夢中,他站在一片白霧里,四周寂靜無聲。遠處有個模糊的人影向他走來,步伐輕盈。
"浩翔。"那人喚道,聲音像清泉流過石子。
嚴浩翔的心跳加速——是張真源,健康的、微笑著的張真源,穿著他們第一次約會時那件藍色襯衫,臉頰上的小痣隨著笑容若隱若現(xiàn)。
"真源!"嚴浩翔想沖過去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動彈不得,"你醒了?這是哪里?"
張真源搖搖頭,依然微笑著:"我要走了,來跟你道別。"
"不!"嚴浩翔掙扎著,"你不能走!我不允許!"
"噓......"張真源走近,伸手撫上他的臉,觸感真實得不像夢境,"你已經(jīng)盡力了。謝謝你愛我。"
"不要這樣說,"嚴浩翔抓住那只手,"求你了,不要離開我。沒有你我活不下去......"
張真源的笑容染上一絲悲傷:"你會好好的。記得幫我完成展覽,好嗎?"
"不,你自己去完成!"嚴浩翔近乎咆哮,"醒過來,張真源!醒過來!"
張真源的身影開始后退,漸漸融入白霧中:"再見,浩翔。"
"不!等等!真源!"
嚴浩翔猛地驚醒,冷汗浸透了襯衫。窗外暴雨依舊,病房里只有監(jiān)護儀的熒光閃爍。他急忙看向病床——張真源依然安靜地躺著,但有什么不一樣了。
嚴浩翔湊近,心跳如鼓——張真源的眼睫毛上掛著淚珠,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。
"你聽見我了?"嚴浩翔顫抖著問,"你在夢里跟我說話,是不是?"
沒有回答,但那滴淚珠真實存在。嚴浩翔按下呼叫鈴,醫(yī)生和護士很快趕來。
"他哭了!"嚴浩翔急切地解釋,"就在剛才,他眼中有淚水!"
醫(yī)生檢查了各項指標,表情依然謹慎:"腦部活動確實比之前活躍,但這不意味著......"
"他會醒的,"嚴浩翔打斷他,突然無比確信,"我知道他會。"
醫(yī)生離開后,嚴浩翔重新握住張真源的手,這次更加堅定:"我聽見你了,在夢里。但別想就這樣告別,我不接受。"他吻了吻那枚戒指,"明天趙天明就會被捕,你的展覽也會開幕。你得醒來看這一切,聽見了嗎?"
窗外,暴雨漸歇,東方泛起魚肚白。新的一天即將開始,也許是希望的一天。
上午十點,藍岸畫廊人頭攢動。張真源的個展《光之軌跡》如期開幕,藝術界人士、媒體記者和普通觀眾擠滿了展廳。嚴浩翔穿著深色西裝,站在入口處迎接客人,臉上是精心維持的平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