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闕蘇妄言二人來到柳府門前時,天色已暗。朱漆大門緊閉,門前一對石獅子威風(fēng)凜凜。蘇妄言繞著石獅子轉(zhuǎn)了一圈,突然停下。
"有問題。"她低聲道,手指輕撫過石獅子的眼睛,"這石獅眼中...有妖氣。"
玄闕上前,指尖泛起一絲幽藍(lán)光芒,點(diǎn)在石獅眼珠上。
那石獅眼珠竟微微轉(zhuǎn)動,閃過一絲紅光。
"妖物寄居。"玄闕收回手,"不是本體。"
蘇妄言再次取出妄言草,草葉劇烈顫動,指向府內(nèi):"本體在里面。"
二人對視一眼,默契地繞到府墻一側(cè)。玄闕掐訣一動,一道無形屏障籠罩二人,隨即輕身一躍,翻過高墻。
府內(nèi)燈火稀疏,唯有后院一處閣樓亮如白晝。蘇妄言瞇起眼:"閨房?"
"小心。"玄闕提醒,"能讓妖物寄居石獅為眼,不是尋常角色。"
二人潛行至閣樓下,透過半開的窗戶,看到一名女子背對而坐,正在對鏡梳妝。她身著淡粉色衣裙,長發(fā)如瀑垂至腰間,手中玉梳一遍遍梳理著發(fā)絲。
"柳如眉。"蘇妄言輕聲道。
女子面前的銅鏡異常明亮,鏡面如水般波動。蘇妄言瞳孔微縮。
那不是普通的鏡子,而是一面雙面鏡,鏡后隱約有影子晃動。
"鏡狐。"玄闕聲音凝重,"以鏡為巢,以情為食。"
蘇妄言點(diǎn)頭:"難怪妄言草反應(yīng)如此強(qiáng)烈。"
她仔細(xì)觀察柳如眉的動作,發(fā)現(xiàn)她雖然梳妝,眼神卻空洞無神,仿佛被什么牽引著。
突然,柳如眉停下動作,對著鏡子露出甜美的笑容:"郎君,你來了。"
鏡中浮現(xiàn)出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,溫文爾雅,正深情款款地看著她。
"如眉,我很快就能功成名就,到時候一定八抬大轎迎你過門。"鏡中書生柔聲道。
柳如眉臉頰泛紅:"我等你,多久都等。"
蘇妄言皺眉,再次取出妄言草,草葉瘋狂指向鏡子,尖端幾乎要燃燒起來。他看向玄闕:"鏡狐在制造幻象。"
玄闕閉目感應(yīng)片刻:"不止幻象..."
她看著鏡中柳如眉癡迷的倒影,胸腔里涌起一陣酸澀?!氨换孟罄ё〉暮沃故撬?.....” 她轉(zhuǎn)頭看向玄闕,卻發(fā)現(xiàn)他正盯著鏡面,金瞳中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緒。玄闕站在廊柱陰影里,懷中的妖骨碎片突然發(fā)燙。
他凝視鏡面,金瞳驟然收縮,鏡中竟映出百年前的雪夜,蘇妄言的父親蘇明修抱著襁褓中的她,跪在遍體鱗傷的燭龍母妖身旁。母妖的龍爪按在嬰兒襁褓上,鱗片間滲出的赤金血液,正與襁褓邊緣的懸壺紋緩緩融合。
“這是...... 我的母親?” 他聲音發(fā)顫,指尖不自覺纏上蘇妄言的手腕,“而襁褓里的孩子......”
“原來鏡狐與燭龍妖骨早有淵源?!?玄闕低聲道,尾鱗不自覺收緊,將蘇妄言護(hù)在身后。而鏡中的柳如眉仍對著幻影露出癡迷的微笑,全然不知自己的魂魄正被赤狐的尾火一點(diǎn)點(diǎn)吞噬,她輕輕握住鏡中 “情郎” 的手,喃喃道:“我等你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