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鈴震落的香灰飄進竹籃,林清晏突然抓住沈昭的手腕。
馬車在朱雀大街急停時,三枚銅錢從她袖中滾落,恰好擺成三清鈴的方位。
"勞煩將軍借我兩個時辰。"她指尖擦過沈昭腰間的伽藍香珠,青金石墜子突然滲出紫檀色的霧氣,"西市賭坊二十八張賭桌,此刻怕是要擺成北斗七星的陣型。"
戌時的梆子聲混著更夫咳嗽傳來時,林清晏正赤腳踏在賭坊后院的青磚上。
昨夜暴雨沖刷過的磚縫里,凝固的松煙墨正化作靛青色霧絲,纏繞著她腕間新?lián)Q的伽藍香珠。
"夫人當心!"張修的藥箱突然撞開賭坊暗門,數(shù)十根銀針裹著艾草灰釘在墻縫里。
本該泛著墨香的磚石突然滲出鐵銹味——正是昨日在御街嗅到的童男血。
沈昭的劍鞘突然橫在林清晏腰際,劍穗上的伽藍香珠滾落在地。
二十八張賭桌應聲翻轉(zhuǎn),每張桌底都嵌著半枚帶齒銀鈴——與嫡姐去年中秋戴的耳墜如出一轍。
"好妹妹連我耳墜子的紋路都記得?"嫡姐的笑聲從二樓飄下來時,三盞燈籠突然燃起孔雀藍的火焰。
林清晏腕間的金鈴突然震顫,二十八根銀針齊齊指向東南角的暗柜。
沈昭劍鋒挑開暗柜的剎那,整面墻突然滲出甘松香膏。
林清晏染血的繡鞋踏在香膏上,鞋尖的玄霄黑血突然化作靛青色霧絲,順著墻縫鉆進地窖。
"勞煩張?zhí)t(yī)取些艾絨來。"她突然解開發(fā)間銀簪,沾著地窖滲出的墨汁在掌心畫符,"煩請將軍將劍穗上的伽藍香珠碾碎三顆。"
子時的梆子敲到第七下時,林清晏掌心的符咒突然燃起孔雀藍的火焰。
二十八張賭桌轟然倒塌,露出地窖里整墻的密信——每封都用松煙墨寫著將軍府罪狀,落款處印著沈氏陪嫁玉佩的紋樣。
"母親連陪嫁之物都舍得?"沈昭劍尖挑起密信時,信紙突然滲出鐵銹味的血珠。
林清晏突然拽住他手腕后退三步,血珠落地竟化作靛青色霧絲,順著地磚縫鉆進暗河。
張修突然將藥箱砸向暗河入口,數(shù)十根銀針裹著艾草灰釘成八卦陣。
暗河水突然倒流,沖出一疊泛著茉莉香的絹帕——正是今晨賣花女竹籃里墊著的那些。
"夫人留神!"張修突然扯斷林清晏腕間金鈴,三縷香灰灑在暗河水面上。
本該清甜的茉莉香突然混入松煙墨的焦苦,二十八顆骰子從水底浮出,擺成北斗七星的陣型。
林清晏赤腳踏進暗河的剎那,沈昭的披風突然裹住她雙足。
伽藍香珠在她腕間勒出血痕,血珠墜入暗河竟化作靛青色霧絲,順著水流指向西郊亂葬崗。
"將軍可愿與我賭一局?"她突然將銀簪刺入掌心,血珠順著簪身滾落,"若亥時前能在亂葬崗找到二十八具童尸,煩請把沈家祠堂第三塊地磚下的紫檀匣子贈我。"
丑時的月光染白亂葬崗時,林清晏正跪在第七座新墳前。
染血的銀簪插進墳頭土時,突然鉆出靛青色霧絲。
沈昭劍尖挑開墳土的剎那,整片亂葬崗突然漫起甘松香膏。
"夫人當心!"張修的藥箱突然爆開,數(shù)百根銀針裹著艾草灰釘滿墳頭。
本該腐爛的尸臭里突然混入松煙墨的焦苦,二十八具童尸的指甲縫里都嵌著帶齒銀鈴。
林清晏突然拽斷腕間金鈴,二十八縷香灰灑在童尸眉心。
本該僵硬的尸體突然滲出鐵銹味的血珠,血珠落地竟化作靛青色霧絲,順著夜風飄向皇城方向。
寅時的晨霧漫過宮墻時,林清晏正倚在太醫(yī)署的軟榻上。
張修搗藥的白玉杵突然裂開,藥臼里新研的艾草灰竟?jié)B出孔雀藍的火焰。
"夫人今日嗅到的松煙墨..."張修突然將藥杵浸入暗河水,"與尋常墨錠不同,里頭摻了南海鮫人淚。"
林清晏腕間新?lián)Q的伽藍香珠突然滾落,在白玉磚上擺成北斗七星的陣型。
珠子里藏的追魂香漫過窗欞時,宮墻外突然傳來二十八聲鴉啼。
寅時三刻的梆子聲還未落地,張修已從暗格取出青瓷藥瓶。
瓶身沁著水霧,倒像是剛從冰窖取出的,"夫人且試試這冷香丸,取南海鮫人淚淬煉的冰片作引,能叫五感清明三個時辰。"
林清晏捏著藥丸在鼻尖輕晃,忽覺眼尾刺痛——琉璃窗外飄過的夜露竟泛著鐵銹紅。
她仰頭吞藥的剎那,喉間漫開的寒涼激得腕間伽藍香珠簌簌作響,二十八顆珠子在月光下裂開細紋,滲出靛青色霧絲凝成箭頭,直指西北角宮墻。
"勞煩將軍調(diào)三十輕騎。"她突然扯斷香珠串,血珠順著絲線滾落在宮磚上,竟化出北斗七星的紋路,"要寅時出生、左臂帶疤的,馬蹄鐵需用松煙墨淬煉過。"
沈昭佩劍尚未出鞘,西北角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。
林清晏染著藥香的指尖點在劍鞘龍紋處,那靛青霧絲突然暴漲三寸,裹著劍穗上的伽藍香珠撲向暗夜——正纏住翻墻而逃的灰衣人腳踝。
"是玄霄門下藥人!"張修的藥杵突然擲出,釘住灰衣人后襟。
本該腐爛的衣料突然滲出松煙墨,在月光下凝成二十八星宿圖。
林清晏腕間殘余的香珠突然滾燙,燙得她將掌心按在宮墻青苔上——本該潮濕的苔蘚竟泛著茉莉香,正是今晨暗河絹帕的氣味。
卯時的晨光刺破云層時,三十輕騎已圍住城西廢宅。
林清晏赤足踏在門檻裂痕處,染血的裙裾掃過門環(huán),銅銹簌簌剝落竟化作靛青霧絲。
沈昭的劍尖挑開半扇木門,腐朽的梁柱突然漫起孔雀藍的火焰,二十八盞油燈在殘破的佛龕前自燃。
"將軍留神燈油。"林清晏突然將冷香丸碾碎灑向火堆,本該刺鼻的松煙味里突然炸開茉莉清香。
佛龕后的密道轟然洞開,數(shù)十名玄霄余黨正要往暗河逃竄,卻被輕騎們馬蹄鐵上的松煙墨困住腳步——墨跡遇水暴漲,化作靛青繩索纏住腳踝。
沈昭的劍穗掃過為首者面門,伽藍香珠突然爆開,香灰混著艾草屑蒙住眾人眼鼻。
林清晏趁機扯斷腰間香囊,二十八種藥草紛揚灑落,沾到暗河水竟化作靛青蛛網(wǎng),將最后三個跳河的余黨粘在石壁上。
"夫人!"張修突然拽住林清晏后退三步。
佛龕后的密信突然自燃,火舌舔舐過的灰燼竟凝成沈氏陪嫁玉佩的紋樣。
林清晏染著藥香的指尖觸到灰燼,突然嗅到嫡姐慣用的甘松香——那香氣竟是從將軍府東南角的梧桐院飄來的。
酉時的殘陽染紅梧桐院飛檐時,沈氏正將翡翠鐲子按進硯臺。
松煙墨濺上她繡著金線的袖口,化作二十八星宿圖,"那小賤人倒是愈發(fā)能耐了。"她突然碾碎半塊墨錠,墨汁順著桌角滴落,在地磚上凝成北斗七星。
嫡姐從暗格取出鎏金香爐,爐底赫然嵌著帶齒銀鈴:"母親莫急,國師留的寶貝還剩三件呢。"她指尖撫過爐身孔雀藍的紋路,爐灰突然漫起鐵銹味的霧氣,"明日中元節(jié)祭祖,祠堂的紫檀匣子..."
窗外突然傳來寒鴉振翅聲,打斷了她未盡的話語。
沈氏猛地推開雕花窗,只見二十八盞河燈順著暗河飄向亂葬崗,每盞燈芯都燃著靛青火焰。
她染著丹蔻的指甲掐進窗欞,在紫檀木上刻出北斗七星的凹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