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東西看起來像老式攝像機與吸塵器的結(jié)合體,頂端有一個玻璃罐,里面漂浮著幾段膠卷般的物質(zhì)。
"不..."祁安掙扎著,但紅色紋路將他牢牢固定在座位上,"你不能拿走我的記憶!"
"契約就是契約。"虞昭打了個響指,乘務(wù)員將機器的一個喇叭狀附件對準祁安的太陽穴,"不過別擔(dān)心,我會特別優(yōu)待你——你可以選擇交出哪段記憶。"
機器發(fā)出令人牙酸的高頻噪音,祁安的視野開始閃爍。各種記憶片段如走馬燈般在眼前旋轉(zhuǎn):大學(xué)畢業(yè)典禮、第一次獨自旅行、母親教他騎自行車...
"選一個吧。"虞昭的聲音如同催眠,"任何一段都可以。只要是你真心認為珍貴的。"
祁安咬緊牙關(guān),拒絕選擇。機器噪音越來越大,他開始流鼻血,紅色紋路像荊棘般收緊,刺入皮膚。
"頑固的客戶。"虞昭嘆了口氣,"那我?guī)湍氵x吧。比如...你母親葬禮那天的記憶如何?那種痛苦一定很珍貴。"
機器突然劇烈震動,吸力對準祁安的頭部。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中,祁安感覺有什么東西正從大腦中被硬生生扯出來。他眼前閃過葬禮那天的畫面——黑壓壓的人群、白色花圈、棺材入土的聲音——然后這一切突然變得模糊,像被水浸濕的水彩畫,逐漸褪色...
"停手!"祁安用盡全身力氣喊道,"我選別的!我選...我選大學(xué)畢業(yè)那天的記憶!"
機器噪音戛然而止。虞昭瞇起眼睛:"你確定?那段看起來很快樂呢。"
"確定。"祁安喘著氣,額頭抵在冰冷的車窗上,"那是我靠自己取得的成就...對我來說很珍貴。"
實際上,他在賭博——賭虞昭無法讀取他真正的想法。畢業(yè)那天確實重要,但遠不及與母親有關(guān)的任何記憶。如果虞昭接受這個替代品...
"有趣的選擇。"虞昭示意乘務(wù)員調(diào)整機器,"我接受。"
機器再次啟動,這次的疼痛更加劇烈。祁安感到自己的意識被撕開一道口子,畢業(yè)當天的畫面如潮水般涌出——他穿著學(xué)士服站在臺上,校長握手祝賀,臺下的掌聲...這些畫面被抽離出來,吸入機器的玻璃罐中,變成一段跳動的膠卷。
當機器關(guān)閉時,祁安癱在座位上,大口喘息。奇怪的是,他仍記得畢業(yè)那天的事,但所有的情感聯(lián)系都被切斷了——就像看別人的照片一樣,沒有任何情緒波動。
"第一次支付完成。"虞昭檢查著玻璃罐中的記憶膠卷,隨手將其丟給乘務(wù)員,"品質(zhì)不錯?,F(xiàn)在,準備第二次支付。"
祁安勉強抬起頭:"你說過...我有選擇權(quán)..."
"當然。"虞昭微笑著戴上手套,"第二次支付,我要你的——"
包廂門突然被撞開。一個穿紅色制服的乘務(wù)員站在門口,手中拿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鑰匙。不是照片上警告的那種紅制服,而是浸滿鮮血的白色制服,紅得發(fā)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