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席卷了整個城市。雨水拍打著茶鋪的木質(zhì)窗欞,發(fā)出細(xì)密的聲響。林青崖坐在燈下,手里捏著一根銀絲,正專注地修補一本古籍的破損處。
突然,店門被猛地推開,冷風(fēng)裹挾著雨絲灌了進(jìn)來。
“關(guān)門了。”林青崖頭也不抬地說道。
“借個地方躲雨?!?/p>
熟悉的聲音讓林青崖手指一頓,他抬起頭,看到沈銀燈站在門口,渾身濕透,發(fā)梢還在滴水。她的臉色有些蒼白,嘴唇緊抿,眼神卻依舊倔強。
林青崖放下手中的銀絲,站起身:“進(jìn)來吧?!?/p>
沈銀燈走進(jìn)來,帶進(jìn)一地的水漬。她站在門口,沒有往里走的意思,似乎只是單純想找個避雨的地方。
林青崖從柜臺后拿出一條干凈的毛巾,遞給她:“擦一擦。”
沈銀燈沒接,只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:“不用。”
林青崖也不勉強,把毛巾放在一旁的椅子上,轉(zhuǎn)身去倒了杯熱茶,放在她面前:“喝點熱的,暖暖身子?!?/p>
沈銀燈盯著那杯茶,茶湯澄澈,熱氣裊裊上升,映著她的臉。她沉默了一會兒,終于伸手接過,指尖碰到杯壁時微微一顫,但很快穩(wěn)住。
“謝謝。”她的聲音很低,幾乎被雨聲淹沒。
林青崖笑了笑,沒說什么,轉(zhuǎn)身繼續(xù)修補他的古籍。
茶鋪里一時安靜下來,只剩下雨聲和書頁翻動的沙沙聲。
沈銀燈捧著茶杯,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林青崖的手上。他的手指修長,骨節(jié)分明,銀絲在他指尖靈活地穿梭,像是有了生命一般。
“你修書的手法很特別?!彼蝗婚_口。
林青崖抬頭看她,有些意外:“你對這個感興趣?”
沈銀燈別過臉:“只是好奇?!?/p>
林青崖笑了笑,將手中的銀絲輕輕一捻,銀光閃爍:“祖?zhèn)鞯氖炙嚕勉y絲修補古籍,比膠水更牢固,也不會損傷紙張?!?/p>
沈銀燈盯著那根銀絲,眼神微動:“懸門的人,都像你這樣?”
林青崖?lián)u頭:“懸門的人大多只會打打殺殺,像我這樣的,算是異類。”
沈銀燈嗤笑一聲:“倒是挺有自知之明。”
林青崖也不惱,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她:“你似乎對懸門很有意見?”
沈銀燈臉色一冷:“不關(guān)你的事。”
林青崖聳聳肩,不再追問。
雨勢漸小,沈銀燈放下茶杯,站起身:“雨停了,我走了。”
林青崖點點頭:“路上小心?!?/p>
沈銀燈走到門口,忽然停下腳步,回頭看他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林青崖?!?/p>
“林青崖……”她低聲念了一遍,像是要把這個名字記住,隨后頭也不回地走進(jìn)夜色中。
林青崖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,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銀絲,輕輕嘆了口氣。
“真是個倔強的姑娘……”
——
第二天清晨,陽光透過云層灑在街道上,昨夜的雨水還未完全蒸發(fā),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草木香。
林青崖早早地開了店門,正在整理貨架上的茶葉。
風(fēng)鈴響起,他頭也不回地說道:“歡迎光臨,想喝點什么?”
“不喝茶?!?/p>
熟悉的聲音讓他動作一頓,轉(zhuǎn)身看到沈銀燈站在柜臺前,手里拿著一個木盒。
“給你的?!彼涯竞型频剿媲啊?/p>
林青崖有些意外,打開盒子,里面是一小包香料,味道清冽,和昨天香囊里的氣息一模一樣。
“這是?”
“謝禮。”沈銀燈語氣依舊冷淡,“我不喜歡欠人情?!?/p>
林青崖笑了:“一杯茶而已,不用這么客氣。”
沈銀燈皺眉:“不要就算了?!?/p>
她伸手要拿回木盒,林青崖卻搶先一步合上蓋子,笑道:“要,當(dāng)然要。”
沈銀燈收回手,別過臉不看他。
林青崖把木盒收好,問道:“這香料是你自己配的?”
沈銀燈“嗯”了一聲,算是回答。
林青崖點點頭:“味道很特別,我很喜歡。”
沈銀燈看了他一眼,眼神有些復(fù)雜,但最終什么都沒說,轉(zhuǎn)身離開。
林青崖看著她走遠(yuǎn),低頭聞了聞木盒里的香料,唇角微揚。
“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姑娘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