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錦站在淋浴下,讓熱水沖刷過陸沉在他身上留下的每一處痕跡。鎖骨上的咬痕已經(jīng)結痂,碰觸時還會隱隱作痛。他閉上眼睛,水流聲卻掩蓋不住記憶里施坦威鋼琴發(fā)出的雜亂轟鳴。
三天了。
從陸沉的豪宅逃回來后,程錦像往常一樣去音樂學院代課,參加排練,甚至去了常去的咖啡館。表面上看,他的生活恢復了正常。
可只有他自己知道,一切都變了。
"程老師?"學生的聲音將他拉回現(xiàn)實,"您剛才彈錯了第三小節(jié)。"
程錦的手指懸在琴鍵上方,這才意識到自己走神了。窗外樹影晃動,他猛地轉頭,卻只看見被風吹起的窗簾。
"抱歉,我們繼續(xù)。"
下課鈴響起時,程錦的手機震動了一下。沒有號碼顯示,只有一行字:
「你彈錯的地方,正是我第一次見你時你修改的段落?!猇」
程錦的指尖發(fā)冷。他快步走到窗邊掃視校園,遠處的黑色轎車在他目光觸及的瞬間駛離。
"最近有個奇怪的男人在打聽你。"好友林萱在咖啡館里壓低聲音,"說是你以前的同事,叫李明。"
程錦的咖啡勺撞在杯壁上,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。李明是他剛入行時合作過的鋼琴調音師,后來因為騷擾學員被開除。
"他說什么了?"
"問你現(xiàn)在住哪兒,和誰來往..."林萱皺眉,"最詭異的是,他暗示你現(xiàn)在的'贊助人'有問題,說手上有證據(jù)。"
程錦的喉嚨發(fā)緊。他知道陸沉背景復雜,但從未深究過那些傳聞?,F(xiàn)在,這個他試圖逃避的問題被硬塞回面前。
回家路上,程錦繞道去了樂器行。推門時風鈴叮咚作響,柜臺后的老板抬頭微笑:"程先生,您訂的琴弦到了。"
程錦接過紙袋,指尖觸到一張不屬于收據(jù)的卡片。上面是一行熟悉的凌厲字跡:
「李明2009年因性侵未成年學生被私立音樂學院開除,證據(jù)在我書房第三個保險箱。你要看嗎?」
程錦的心跳加速,紙袋在他手中發(fā)出輕微的沙沙聲。陸沉不僅知道李明找過他,甚至連他們談話的內容都一清二楚。這個認知本該讓他恐懼,卻莫名帶來一種扭曲的安全感。
夜幕降臨,程錦故意比平時晚兩小時回家。他慢條斯理地泡茶,翻開樂譜,然后——故意沒有拉上窗簾。
當他在鋼琴前坐下時,能感覺到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注視著自己。程錦選了德彪西的《月光》,那首陸沉最愛聽的曲子。彈到高潮處,他微微仰頭,露出線條優(yōu)美的頸部,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解開。
琴聲戛然而止。程錦的手指懸在琴鍵上,突然意識到房間里多了一個人的呼吸聲。
"繼續(xù)。"陸沉的聲音從沙發(fā)角落傳來。
程錦沒有回頭,指尖重新落在琴鍵上,但這次他故意彈錯了幾個音。
身后傳來腳步聲,陸沉的手搭上他的肩膀,體溫透過單薄的襯衫灼燒皮膚。"你今晚見了林萱。"
這不是詢問,是陳述。程錦的手指繼續(xù)在琴鍵上移動,彈奏變得支離破碎。"你派人跟蹤我。"
"我親自跟蹤你。"陸沉俯身,嘴唇幾乎碰到他的耳垂,"你喝咖啡時加了兩塊糖,和平時不一樣;走過樂器行櫥窗時多看了那把意大利小提琴三秒鐘;回家前在公園長椅上發(fā)了十二分鐘呆。"
程錦的呼吸變得急促,琴聲徹底亂了套。陸沉的手滑到他胸前,指尖描摹著鎖骨的輪廓。"這個咬痕...愈合得不錯。"
"變態(tài)。"程錦低聲說,卻向后靠進陸沉懷里。
陸沉低笑,牙齒輕輕碾磨他的耳骨。"你知道更變態(tài)的是什么嗎?你公寓的每一面鏡子后面都有攝像頭。"
程錦猛地轉身,這次是真的震驚。陸沉趁機將他壓倒在鋼琴上,琴鍵發(fā)出刺耳的不和諧音。
"害怕了?"陸沉的手指撫過他的臉頰,"可上周三晚上,你對著浴室鏡子。。時,叫的是我的名字。"
程錦的臉瞬間燒起來。他想反駁,卻被陸沉的吻堵住了嘴。這個吻充滿占有欲,幾乎讓他窒息。當陸沉的手探入他的襯衫下擺時,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。
陸沉皺眉看了眼來電顯示,松開了程錦。"我接個電話。"
程錦趁機整理衣服,無意中聽到陸沉壓低的聲音:"...處理干凈...別留痕跡..."
電話掛斷后,陸沉的表情恢復了那種危險的平靜。"我有事要處理。你最好早點睡。"
程錦抓住他的手腕:"李明的事...你打算怎么做?"
陸沉的眼神變得銳利:"好奇害死貓,小鋼琴師。"他在程錦唇上印下一個近乎溫柔的吻,"不過我喜歡你為我擔心的樣子。"
門關上的聲音在寂靜的公寓里格外刺耳。程錦走到窗前,正好看見陸沉上了一輛黑色轎車。更遠處,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街角晃動——是李明。
程錦的指尖抵著玻璃,看著陸沉的車緩緩駛離,而李明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。他的心跳如擂鼓,既擔心陸沉會發(fā)現(xiàn)跟蹤者,又隱隱期待接下來可能發(fā)生的沖突。
這種矛盾的情感讓他胃部絞痛。程錦知道這種關系不正常,知道陸沉的行為已經(jīng)越過法律和道德的邊界,但他的身體卻背叛了理智——每當那個危險的男人靠近,他的每個細胞都會尖叫著蘇醒。
床頭柜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絲絨盒子。程錦打開它,里面是一對黑曜石袖扣,下面壓著一張紙條:
「下次演出戴上它們,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被標記了?!猇」
程錦將袖扣攥在手心,尖銳的棱角刺痛皮膚。明天他確實有一場重要演出,而他現(xiàn)在面臨選擇——戴上它們意味著向陸沉屈服,拒絕則可能引發(fā)不可預知的后果。
浴室鏡子里,程錦凝視著自己泛紅的臉和濕潤的眼睛。他緩緩解開襯衫紐扣,露出鎖骨上的咬痕,指尖輕輕撫過那個已經(jīng)結痂的傷口。
鏡面右下角,一個幾乎不可見的紅點微微閃爍。
程錦對著鏡子露出一個微笑,然后慢慢、慢慢地舔過自己的嘴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