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玨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,顧明昭將其懸在指尖輕輕晃動,蓮紋流轉間,似有暗香浮動。蕭清宴立在三步開外,緋袍被晨風吹得獵獵作響,目光卻死死盯著那枚玉玨:“丞相這是公然行賄朝廷命官?”
“哪有拿定情信物行賄的?”顧明昭挑眉,忽然欺身上前,玉玨擦著蕭清宴喉結滑進他袖中,“這叫‘禮尚往來’,蕭尚書昨日替我擋下御史彈劾,總得給點甜頭。”他故意將尾音拖得綿長,溫熱的氣息拂過蕭清宴泛紅的耳垂。
蕭清宴渾身僵硬,袖中玉玨貼著皮膚發(fā)燙。正要發(fā)作,顧明昭已攬住他肩膀往街邊走去:“聽說新開的云錦坊到了蜀地的鮫綃,正適合給蕭尚書裁幾件襯里。”指尖若有若無劃過對方腰側,驚得蕭清宴差點跳起來。
街邊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,顧明昭突然停在糖畫攤前。攤主笑呵呵地問要什么圖案,他盯著蕭清宴通紅的耳根,慢悠悠道:“來對交頸鴛鴦。”話音未落,蕭清宴已轉身要走,卻被他拽住袖口:“急什么?”顧明昭將糖畫遞到他面前,糖絲牽出的鴛鴦栩栩如生,“嘗嘗?甜得很。”
蕭清宴別過臉:“成何體統(tǒng)!”顧明昭輕笑,突然將糖畫湊近自己唇邊咬下一小口,又迅速湊到蕭清宴面前。兩人距離極近,蕭清宴甚至能看清他睫毛上沾著的糖霜,耳尖幾乎要燒起來:“丞、丞相!”
“你看,這叫比翼雙飛?!鳖櫭髡鸦瘟嘶问O碌奶钱?,在蕭清宴惱羞成怒前及時收手,“好了,帶你去個有趣的地方?!辈挥煞终f將人拉進巷子里的茶樓,二樓雅間的屏風后,竟擺著張棋盤。
“聽聞蕭尚書棋藝精湛,今日定要討教?!鳖櫭髡褕?zhí)黑子落下,目光卻緊鎖著蕭清宴低垂的眉眼。棋盤上黑白交錯,蕭清宴漸漸沉入棋局,卻沒注意到顧明昭每落一子,都在棋盤上擺出隱晦的桃心形狀。
當最后一顆白子落下,蕭清宴終于發(fā)現(xiàn)端倪,耳尖瞬間充血:“丞相......”話沒說完,顧明昭已托著下巴湊近:“輸家要答應贏家一個條件?!彼讣鈩澾^棋盤,“不如,讓我給你畫張像?”
不等蕭清宴拒絕,顧明昭已展開宣紙,狼毫蘸墨的動作行云流水。畫到一半,突然起身湊近,伸手替蕭清宴整理歪斜的發(fā)帶。兩人呼吸相聞,蕭清宴看著對方專注描摹自己眉眼的模樣,心跳如擂鼓。
“好了?!鳖櫭髡褜嬢S展開,畫中人緋衣端坐在竹林間,眼底卻藏著一絲慌亂。不等蕭清宴細看,畫已被卷回,“這畫我要收好,等日后......”他故意停頓,在蕭清宴疑惑的目光中輕笑,“等蕭尚書愿意同我共賞四時風景時,再拿出來不遲。”
暮色漸濃,送蕭清宴回府的路上,顧明昭突然從袖中掏出個香囊。繡著并蒂蓮的錦緞里,隱隱透出松香:“近日降溫,里面放了驅寒的艾草。”說罷不由分說系在蕭清宴腰間,指尖擦過他掌心時故意多停留了片刻,“貼身放著,可別凍壞了。”
蕭清宴望著他離去的背影,手無意識撫上腰間的香囊。晚風卷起衣角,玉玨在袖中輕輕晃動,發(fā)出細碎的聲響,恰似他此刻紛亂又隱秘的心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