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臨猛地轉(zhuǎn)頭看向洞口那個半人半獸的身影,再看向祁明遠蒼白的臉色。不需要更多解釋,血緣的相似性已經(jīng)足夠明顯——那個被窮奇叼來的變異人類,正是失蹤五年的祁教授。
窮奇沒有立即進入山洞,而是用那雙燃燒般的眼睛掃視內(nèi)部,鼻孔擴張,似乎在嗅探什么。齊臨屏住呼吸,緊握青銅鏡,隨時準備激活它的防御能力。祁明遠則像被雷擊中般僵在原地,眼睛死死盯著父親變異的身軀。
令人驚訝的是,窮奇似乎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他們。它低吼一聲,用爪子撥弄了一下地上的祁教授,然后轉(zhuǎn)身離去,巨大的翅膀掀起一陣夾雜冰雪的旋風。
等窮奇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后,祁明遠立刻沖向洞口。齊臨想拉住他,但為時已晚。
"父親!"祁明遠跪在那個半人半獸的身旁,聲音破碎。
齊臨謹慎地跟上,同時警惕地觀察四周。近距離看,祁教授的變異更加明顯——除了右手的爪化和部分皮膚的鱗片化,他的頸部也出現(xiàn)了腮狀的裂口,隨著呼吸一張一合。但令人驚訝的是,當他看到祁明遠時,混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清明。
"明...遠...?"他的聲音嘶啞得不似人類,但確實是在說話,"不...不該...來這里..."
祁明遠的手顫抖著懸在半空,不確定該觸碰哪里:"父親,發(fā)生了什么?誰把你變成這樣?"
"燭...龍..."祁教授艱難地說,"實驗...失敗品...他們...丟棄...”
齊臨蹲下身,小心地檢查祁教授的傷勢。除了明顯的變異外,他身上還有多處實驗造成的外傷和疤痕。最嚴重的是腹部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切口,邊緣呈現(xiàn)出不自然的紫色。
"我們需要帶他去找白澤,"齊臨低聲說,"她也許能幫助逆轉(zhuǎn)變異。"
祁教授突然激動起來,變異的手抓住祁明遠的手臂:"不...時間...不多...聽我說..."他劇烈咳嗽起來,嘴角滲出藍色的液體,"西山頂...祭壇...鏡碎片...阻止...儀式..."
"什么儀式?"齊臨急切地問。
"燭龍...月圓之夜...打開...永久通道..."祁教授每說一個字都像是用盡全力,"明晚...必須...阻止..."
祁明遠緊握父親的手:"我們一起離開這里,然后阻止他們。”
祁教授搖搖頭,露出一個扭曲的微笑:"我...回不去了...毒素...已入骨髓..."他艱難地從腰間取下一個小皮袋,"研究...資料...微型驅(qū)動器...交給...政府..."
祁明遠接過皮袋時,祁教授突然全身痙攣,口中溢出更多藍色液體。齊臨趕緊取出白澤給的藥粉,兌入少量水后喂給他。藥效似乎起了作用,痙攣逐漸平息,但祁教授的眼神變得更加渙散。
"父親,堅持住,"祁明遠的聲音帶著齊臨從未聽過的脆弱,"我們會救你的。"
"兒子..."祁教授用變異的手指輕觸祁明遠的臉,留下一道藍色痕跡,"原諒我...當初...沒聽你的...警告..."
"別說了,保存體力?!?/p>
"不...讓我說完..."祁教授深吸一口氣,"你...一直...是對的...科學...解釋不了...一切..."他的目光轉(zhuǎn)向齊臨,"守護者...終于...找到了..."
齊臨驚訝地看著他:"您知道守護者?"
"研究...多年...才明白..."祁教授的聲音越來越弱,"兩界...需要...平衡...燭龍...想打破..."
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這次更加嚴重,整個身體弓起,皮膚下的血管呈現(xiàn)出不自然的藍色。當痙攣停止時,他的呼吸已經(jīng)變得極其微弱。
"藥...包里..."他艱難地示意那個小皮袋,"最后一劑...能讓我...清醒...一小時...之后..."他沒有說完,但意思很明顯。
祁明遠翻找皮袋,找出一個微型注射器,里面是熒光的藍色液體。他猶豫地看向齊臨,后者輕輕點頭。注射后,祁教授的狀況立刻有了明顯改善,眼神變得清明,呼吸也平穩(wěn)了許多。
"好多了,"他甚至能坐起來,"聽著,時間有限。燭龍組織在西山頂建立了基地,他們的首領殷殤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塊昆侖鏡碎片,并研究出了利用它強行打開兩界通道的方法。"
"殷殤?"齊臨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。
"前軍方科學家,癡迷于創(chuàng)造超級士兵。"祁教授解釋道,"他發(fā)現(xiàn)異獸基因能與人類DNA融合,賦予人類超常能力,但代價是失去理智和人性。大多數(shù)實驗體最終都變成了怪物...像我這樣。"
祁明遠的表情變得冷硬:"我們會阻止他。"
"沒那么簡單,"祁教授搖頭,"殷殤已經(jīng)成功融合了多種異獸基因,幾乎算得上是半人半神了。而且他控制了幾只強大的異獸作為守衛(wèi),包括那只窮奇。"
齊臨想起青銅鏡對窮奇的反應:"為什么窮奇沒發(fā)現(xiàn)我們?"
"昆侖鏡碎片...有屏蔽效果。"祁教授看向齊臨胸前的凸起,"殷殤一直在尋找其他碎片,想湊齊完整的昆侖鏡,徹底控制兩界通道。"
他艱難地站起身,走到洞口觀察外面的情況:"明晚月圓時,殷殤計劃利用手中那塊碎片強行打開一個巨大的永久性通道,讓山海界的異獸大規(guī)模入侵人界。他認為這樣能'凈化'人類文明,創(chuàng)造由他控制的新秩序。"
"瘋子。"祁明遠冷聲道。
"天才的瘋子,"祁教授苦笑,"他的科學造詣確實驚人,只是用在了錯誤的方向。"他轉(zhuǎn)向齊臨,"你們必須阻止儀式。兩塊碎片相合產(chǎn)生的能量應該能反制他的計劃。"
"我們該怎么做?"齊臨問。
"西山頂有個古代祭壇,是天然的強大能量節(jié)點。殷殤在那里建立了基地。"祁教授指向遠處一座特別陡峭的山峰,"祭壇中央有個凹槽,原本就是放置昆侖鏡的地方。如果你們能將兩塊碎片同時放入凹槽,應該能激活古老的封印機制。"
祁明遠皺眉:"聽起來太簡單了。"
"實際操作會困難得多,"祁教授承認,"祭壇周圍有重兵把守,還有異獸巡邏。而且..."他猶豫了一下,"兩塊碎片相合時會產(chǎn)生巨大能量沖擊,近距離的人可能會..."
"灰飛煙滅?"齊臨猜測。
"或者被拋入兩界之間的虛空。"祁教授嚴肅地看著他們,"這不是自殺任務,需要精密計算和完美時機。"
三人討論了幾種可能的方案,最終確定了一個相對可行的計劃:利用祁教授對基地內(nèi)部的了解,找到一條隱蔽路徑接近祭壇;等待儀式開始、殷殤注意力最集中時發(fā)動突襲;在最后關頭插入第二塊碎片,破壞儀式。
"還有一個問題,"齊臨指出,"即使成功阻止儀式,如何確保兩界不會繼續(xù)重疊?白澤說需要集齊所有碎片才能完全修復屏障。"
祁教授從皮袋中取出一張微型光盤:"這里有我的全部研究。根據(jù)古籍記載,三塊主要碎片就足以啟動臨時修復程序,為守護者爭取時間找到其余碎片。"他看向兒子,"明遠,你的生物能量理論是對的,只是需要加入靈能參數(shù)。"
天色漸亮,他們必須行動了。祁教授帶路,引領兩人沿著一條隱蔽的小徑向主峰前進。隨著海拔升高,氣溫越來越低,寒風如刀割般刮過裸露的皮膚。齊臨的眼鏡不斷起霧,不得不頻繁擦拭;祁明遠則因傷口未完全愈合而呼吸沉重,但他拒絕放慢腳步。
途中,祁教授解釋了他是如何被燭龍捕獲并改造成現(xiàn)在這樣的。五年前他在雪山考察時意外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小型兩界裂隙,穿過它短暫進入了山海界。返回時被燭龍的巡邏隊捕獲,成為基因?qū)嶒灥膶ο蟆?/p>
"大多數(shù)實驗體都瘋了,"他指著自己變異的部位,"我的意識能保持相對清醒,可能因為家族歷史...我們祁家祖上似乎與守護者有些淵源。"
齊臨想起白澤說過祁明遠體內(nèi)也有守護者血脈:"所以這就是為什么您研究《山海經(jīng)》異獸?"
祁教授點頭:"家族傳說中提到過兩界之事,我一直以為是神話,直到親眼看見..."他突然停下,示意大家隱蔽。
一隊全副武裝的巡邏兵從上方的小路經(jīng)過,他們穿著與之前遇到的捕獵者相同的黑色制服,但裝備更加精良。最令人不安的是,其中兩人明顯經(jīng)過基因改造——一個手臂異常粗大,覆蓋著鱗片;另一個眼睛完全變成了爬行動物般的豎瞳。
"改造士兵,"祁教授低聲解釋,"殷殤的得意之作,比純種異獸更危險,因為他們保留人類智力。"
等巡邏隊過去后,三人繼續(xù)前進。中午時分,他們到達了一處能俯瞰燭龍基地的隱蔽位置?;亟ㄔ谏巾?shù)墓偶缐車?,由多個預制艙和臨時建筑組成,中央是一個發(fā)著微光的圓形平臺——正是古代祭壇本身。平臺上站著幾個人,正在布置某種儀器。
"那就是儀式地點,"祁教授指向平臺,"殷殤會在月圓時分親自操作?!?/p>
祁明遠用小型望遠鏡仔細觀察:"守衛(wèi)比預計的更多,至少二十個武裝人員,還有幾只我沒見過的異獸?!?/p>
"看那里,"齊臨指向基地邊緣的一個籠子,"是窮奇!"
果然,那只巨大的兇獸被關在一個特制的金屬籠中,不時發(fā)出低沉的咆哮?;\子周圍的地面上畫著發(fā)光的符文,似乎是某種控制裝置。
"殷殤用昆侖鏡碎片的力量控制它,"祁教授解釋,"但窮奇太強大,不能長時間約束,所以平時關著,只在需要時放出。"
三人繼續(xù)觀察基地布局,尋找最佳潛入路徑。就在這時,祁教授突然捂住胸口,痛苦地彎下腰。藍色液體再次從他嘴角溢出。
"父親!"祁明遠趕緊扶住他。
"藥效...要過了..."祁教授艱難地說,"聽著...沒時間了...基地東側(cè)...排污管道...可直通祭壇下層...守衛(wèi)每兩小時...換班...有90秒空隙..."
他的變異程度突然加劇,皮膚上冒出更多鱗片,手指完全爪化。但令人驚訝的是,他的眼神依然清明。
"明遠...無論發(fā)生什么...記住我為你驕傲..."祁教授用最后的理智說完這句話,然后發(fā)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嚎叫,猛地推開祁明遠,向山下沖去。
"父親!"祁明遠想追上去,但被齊臨攔住。
"看!"齊臨指向基地。
祁教授——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半人半獸的怪物——徑直沖向基地外圍的守衛(wèi),故意引起騷動。警報聲響徹山谷,更多的守衛(wèi)和那只窮奇被放出,開始追捕這個"逃跑的實驗體"。
"他在為我們創(chuàng)造機會..."祁明遠的聲音哽咽,但眼神變得冷硬,"不能浪費他的犧牲。"
兩人抓住混亂的時機,按照祁教授指示的路線潛入基地東側(cè)。排污管道散發(fā)著惡臭,但確實如他所說,是唯一沒有守衛(wèi)的入口。管道內(nèi)部狹窄陰暗,齊臨和祁明遠不得不爬行前進,冰冷的金屬壁不斷吸走他們寶貴的熱量。
經(jīng)過近半小時的痛苦爬行,他們終于到達一個維修井,通往祭壇下層。祁明遠小心地推開井蓋,確認無人后爬了出去。齊臨緊隨其后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站在一個類似實驗室的空間里,周圍擺滿了各種儀器和培養(yǎng)艙。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幾個培養(yǎng)艙中漂浮著半人半獸的生物,有些還在微微抽動。
"天啊..."齊臨感到一陣惡心。
祁明遠則直接走向一臺電腦,插入父親給的微型驅(qū)動器:"下載所有數(shù)據(jù)需要三分鐘。"
齊臨警戒著門口,同時觀察這個實驗室。墻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地圖,標注了全球各地的"能量異常點"——其中就包括齊臨工作的博物館所在地。另一面墻上貼滿了照片和資料,其中一張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:一個白發(fā)男子站在某個洞穴前,手中拿著一塊與青銅鏡極為相似的物件。
"祁明遠,看這個!"他低聲呼喚。
祁明遠走過來,立刻認出了照片中的人:"殷殤。"他指向照片角落的日期,"這是兩個月前拍的,看來他找到了另一塊碎片。"
電腦發(fā)出輕微的提示音,下載完成。祁明遠取出驅(qū)動器,兩人繼續(xù)向祭壇方向移動。通過通風管道,他們到達了祭壇正下方的設備間。從這里能清晰地聽到上方的腳步聲和談話聲。
"...最后校準完成,只等月亮升起。"一個冰冷的男聲說道,想必就是殷殤,"所有人員就位,加強警戒。守護者一族的后裔可能已經(jīng)潛入山區(qū)。"
"首領,逃跑的實驗體如何處理?"另一個聲音問道。
"已經(jīng)處理掉了,"殷殤輕描淡寫地說,"不過它的出現(xiàn)確實蹊蹺...加強祭壇周圍的巡邏,特別是對昆侖鏡碎片的保護。
腳步聲逐漸遠去。齊臨和祁明遠在設備間找到了一扇通往祭壇側(cè)面的小門。透過門縫,他們能清楚地看到祭壇全貌——那是一個直徑約十米的圓形平臺,表面刻滿了古老的符文,中央確實有一個與齊臨手中青銅鏡形狀匹配的凹槽。目前凹槽中放置著一塊稍大的青銅鏡碎片,正散發(fā)著微弱的紅光。
祭壇周圍站著八名全副武裝的守衛(wèi),還有兩只形似獵犬但長著六只眼睛的異獸。更遠處,殷殤正在檢查一些儀器。他看上去四十多歲,白發(fā)整齊地梳在腦后,面容冷峻,穿著一件白色長袍,與周圍黑衣士兵形成鮮明對比。
"我們得等儀式開始,"祁明遠低聲說,"那時他們的注意力會完全集中在祭壇上。"
齊臨點頭同意:"但一旦插入碎片,我們必須立刻撤離。白澤說過兩塊碎片相合會產(chǎn)生巨大能量沖擊。"
兩人制定了詳細計劃:祁明遠負責制造干擾,引開部分守衛(wèi);齊臨則趁機接近祭壇,插入青銅鏡。成功后,兩人在基地東側(cè)的排污管道口匯合,然后一起逃離。
天色漸暗,圓月緩緩升起,給雪山披上一層銀光。祭壇上的準備工作似乎已經(jīng)完成,殷殤站在中央,開始吟誦某種古老的咒語。隨著吟誦,凹槽中的鏡片紅光越來越強,祭壇上的符文逐一亮起。
"就是現(xiàn)在,"祁明遠握了握齊臨的手,"小心。"
他從另一側(cè)悄悄離開設備間,幾分鐘后,基地東側(cè)突然傳來爆炸聲——祁明遠引爆了他們攜帶的簡易爆炸裝置。正如預計的,大部分守衛(wèi)和兩只異獸被引開,只剩下兩人守在祭壇旁。
齊臨深吸一口氣,推開小門,借著陰影的掩護向祭壇移動。殷殤的吟誦越來越響,鏡片的紅光幾乎變成了實質(zhì)性的光柱,直沖夜空。奇怪的是,光柱頂端開始出現(xiàn)扭曲,仿佛空間本身在被撕裂。
就在齊臨距離祭壇只有幾步之遙時,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響徹山谷——窮奇回來了!它巨大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基地邊緣,口中叼著什么東西。當齊臨看清那是祁教授殘破的身軀時,心臟幾乎停跳。
更糟的是,窮奇似乎感知到了齊臨的存在,赤紅的眼睛直直看向他藏身的陰影。
"守護者!"殷殤突然大喊,"我就知道你會來!"
所有守衛(wèi)立刻轉(zhuǎn)向齊臨的方向。千鈞一發(fā)之際,祁明遠從另一側(cè)沖出,向祭壇投擲了幾個煙霧彈。濃煙瞬間籠罩了整個平臺,齊臨抓住機會沖向中央凹槽。
他幾乎成功了,就在手指即將碰到凹槽的瞬間,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擊飛。殷殤懸浮在祭壇上方,雙眼發(fā)出與鏡片相同的紅光,手中凝聚著一團旋轉(zhuǎn)的能量。
"齊臨,快走!"祁明遠的聲音從煙霧中傳來。
但齊臨已經(jīng)無法移動——殷殤的力量將他牢牢固定在空中。更糟的是,青銅鏡從他懷中滑出,飛向殷殤的手中。
"第二塊碎片!"殷殤狂喜地抓住鏡子,"終于齊了!"
就在這危急時刻,一個意想不到的事情發(fā)生了——窮奇突然撲向殷殤!巨大的沖擊打斷了殷殤的施法,齊臨重重摔在地上。更令人驚訝的是,窮奇口中祁教授的半獸化身軀竟然還有意識,他用最后的力氣抓住殷殤的腿,將他拖離祭壇。
"父親!"祁明遠從煙霧中沖出,想上前幫忙。
"別過來!"祁教授的聲音已經(jīng)幾乎無法辨認,"完成...任務..."
齊臨知道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。他撿起掉落的青銅鏡,沖向祭壇中央。守衛(wèi)們被混亂的場面分散了注意力,等他們反應過來時,齊臨已經(jīng)將青銅鏡插入凹槽中預留的空位。
兩塊碎片相觸的瞬間,一道耀眼的白光爆發(fā)出來,照亮了整個夜空。祭壇上的符文如同被點燃般一個接一個亮起,最終形成一個完整的圖案——與齊臨掌心浮現(xiàn)的符號一模一樣。
"不!"殷殤的怒吼被能量的轟鳴淹沒。
白光越來越強,形成一個巨大的能量漩渦。齊臨感到自己被某種力量拉扯著,向漩渦中心移動。就在他即將被吞噬的瞬間,祁明遠抓住了他的手,用盡全力將他拉回。
"抓緊我!"祁明遠的聲音在能量風暴中幾乎聽不見。
兩人緊緊相擁,看著祭壇上的驚人變化。殷殤掙扎著想接近昆侖鏡,但被能量場一次次彈開。最終,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,兩塊碎片同時迸發(fā)出前所未有的光芒,然后歸于平靜。
當光芒散去時,殷殤和幾名最近的守衛(wèi)已經(jīng)消失不見,仿佛被徹底蒸發(fā)。祭壇上的符文依然發(fā)著微光,但鏡片不再放射紅光,而是呈現(xiàn)出柔和的白色。
"成功了嗎?"齊臨虛弱地問。
祁明遠扶他站起來:"看天空。"
齊臨抬頭,看到原本在夜空中擴大的紅色裂痕正在緩慢愈合,月光重新變得純凈皎潔。
"我們做到了,"祁明遠說,聲音中卻沒有多少喜悅,"但代價..."
他看向祭壇邊緣,那里只剩下窮奇巨大的尸體和一小堆灰燼——祁教授最后的遺骸。
基地剩余的守衛(wèi)陷入混亂,有的逃跑,有的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。齊臨和祁明遠知道必須趁亂離開。他們從凹槽中取出兩塊昆侖鏡碎片——現(xiàn)在它們已經(jīng)完美地結(jié)合在一起,仿佛從未分開過。
下山的路比上山更加艱難。兩人體力透支,加上情緒的巨大沖擊,幾乎是一步步挪動。黎明時分,他們終于到達山腳的一處隱蔽洞穴,再也走不動了。
齊臨小心地取出兩塊鏡片,發(fā)現(xiàn)它們結(jié)合后顯示出新的信息——一幅指向第三塊碎片位置的地圖,以及一段古老的文字。
"上面說什么?"祁明遠疲憊地問。
齊臨研究了一會兒:"大致意思是,三塊主碎片重聚時,守護者可以暫時穩(wěn)定兩界屏障,但完全修復需要所有碎片...包括那些被異獸吞噬的小塊。"
祁明遠點點頭,沉默地看向遠處的雪山。陽光照在他的側(cè)臉上,映出未干的淚痕。
齊臨不知該說什么,只能笨拙地拍拍他的肩膀。祁明遠突然轉(zhuǎn)身緊緊抱住了他,身體微微顫抖。齊臨愣了一下,然后回抱住這個失去父親的男人,感受著他無聲的悲痛
"他會為你驕傲的,"最終齊臨輕聲說,"我們完成了他的遺愿。"
祁明遠慢慢松開手,擦干眼淚:"是的,但戰(zhàn)斗還沒結(jié)束。燭龍組織還在,殷殤可能也沒死...而且我們還需要找到第三塊碎片。"
齊臨看著兩塊昆侖鏡碎片在陽光下閃爍的光芒,點點頭:"一起。"
祁明遠勉強扯出一個微笑:"一起。"
兩人收拾好行裝,向著鏡片指引的新方向出發(fā)。身后,雪山頂上的天空湛藍如洗,仿佛昨夜的混亂只是一場夢境。但齊臨知道,前方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大的挑戰(zhàn)——作為守護者和尋道者,他們的旅程才剛剛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