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偏過頭，眸光落在我身上，聲音清冷卻不失溫度。

“塵冰…小塵，你想去史萊克學院逛逛嗎？就在旁邊?！?/p>

他的語氣隨意，像是隨口一提，但我看得出他藏著的那份期待。

他大約是覺得，我初來史萊克城，對這里該有幾分好奇，而他想做的，無非是帶我了解他的母校。

我微微搖頭，聲音低得幾乎要被夜市的喧囂吞沒。

“以后若是要住在這里，再了解也不遲；若是不在這里，現(xiàn)在了解也算浪費時間?！?/p>

話音落下，他的表情沒有明顯變化，但那聲線里的遺憾卻藏不住——像是計劃落空后的輕嘆。

“那，行吧，你想吃什么？”

他的語調(diào)依舊平靜，但那份意圖卻在空氣中彌散開來。

換了其他人，恐怕真的聽不出什么特別，可偏偏，我比誰都清楚他的心思。

他的聲音一貫冷冽如霜，今天卻帶著一絲隱晦的目的性，顯得格外突兀。

正想著，人群忽然涌動，不知是誰撞了我一下，我腳下不穩(wěn)，一個踉蹌便跌進了他的懷里。

他的大手迅速扣住我的后腦，將我的臉摁在他的肩膀上。

天霜劍的劍氣無聲無息地劃開人群，清出一條狹窄的通道。

我稍稍推了推他，低聲說了句“謝謝”，隨后站到一旁，默默跟在他身后。

史萊克城的霓虹燈刺目得讓人不適，魂導招牌的光芒在視網(wǎng)膜上留下灼燒般的殘影。

舞長空的藍發(fā)在光影間泛著冷調(diào)的光澤，步伐穩(wěn)健，腰間的劍鞘隨著動作輕輕晃動，劍穗上的冰晶偶爾碎裂成細屑，仿佛一場無聲的雪。

他突然停下腳步，回過頭叮囑了一句：“別走丟?！?/p>

舞長空的聲音比往常更低沉，目光掃過四周，語氣里夾雜著某種難以言說的情緒。

人潮洶涌，空氣中的氣味混雜著食物與金屬的味道，令人有些窒息。

某個攤位的火焰表演突然炸開，我的手指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武器，卻被一道更為凌厲的劍氣搶先壓制。

“看路?！彼穆曇衾溆玻瑒η示珳实財r住一個橫沖直撞的獸武魂魂師，同時將一杯飲品遞到我面前。

這是一杯楊枝甘露，玻璃杯壁已經(jīng)結霜，內(nèi)部液體卻保持著恰到好處的流動狀態(tài)——顯然經(jīng)過魂力的精確控制。

“史萊克的風味自然是不同的，嘗嘗吧……之前你也愛喝?！?/p>

他說著說著，聲音越來越低，到最后幾個字幾乎融入了夜市的嘈雜之中。

若不是耳力尚好，我甚至聽不清他在說什么。

抿了一口，甜膩的味道立刻讓眉心皺起。下一秒，杯中的液體驟然降溫，甜度因味覺敏感度的變化變得柔和許多。

抬頭時，他已經(jīng)轉身走向下一個攤位，只有劍氣留下的軌跡凝結成細小的冰晶，漂浮在空中。

我心中一陣疑惑——為什么一提到他的學校，他就對我這么冷淡？難道我真的這么招人嫌？

夜市的聲音仿佛隔著一層冰壁傳來，冰冷且模糊。

我在一家兵器鋪前多停留了片刻，回來時發(fā)現(xiàn)杯子底部浮著三顆不會融化的寒冰珠，正以恒定速率釋放冷氣。

舞長空站在不遠處，目光微涼地看向我，似是在催促我回去。

今天的他確實古怪，為何心情如此差勁，對我也顯得格外不耐煩？

返程時，他的步伐放慢了些許，天霜劍的劍氣時不時掃開過于靠近的行人。

直到走出夜市范圍，他才開口問：“這味道喜歡嗎？”

“還算不錯。”我回答得簡短，“不過這里……百分之七十三的攤位分布，以及三條最佳撤離路線。確定安全嗎？”

他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，伸手輕輕撫上我的臉龐，指尖冰涼。

“你還是那么細心，不過你是來當學員的，不是來當臥底的，怎么和之前還是……不會有隱患的，這里會有人坐鎮(zhèn)的。想回去嗎？還是再逛一逛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