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刺入眼簾,秦悔猛地從床上坐起,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。她又夢見了那個場景——自己站在空無一人的教室里,黑板上寫滿無解的數學題,而窗外櫻花紛飛,像一場粉色的雪。
鬧鐘顯示5:30,比平時早了半小時。她按掉尚未響起的鬧鈴,手指觸到枕邊的哮喘吸入器,金屬外殼冰涼。昨晚從醫(yī)院回來后,她輾轉反側到凌晨,腦海中全是柳麟那句"如果你需要幫忙"和他站在路燈下孤單的身影。
廚房里,秦悔機械地熱著牛奶,手機屏幕亮起——母親發(fā)來短信:"今晚還要加班,冰箱里有剩菜。"她盯著那條信息看了很久,直到牛奶溢出鍋邊,發(fā)出嘶嘶的聲響。
板報評比定在上午課間操時間。秦悔早早到校,教室里還沒幾個人。她站在后墻前,審視他們共同完成的作品——熒光顏料在晨光中不那么刺眼了,但立體剪紙投射出的陰影依然獨特。柳麟的設計確實打破了常規(guī),那些交錯的幾何圖形中藏著無數細小的夢想宣言,需要湊近才能看清。
"緊張嗎?"
秦悔轉身,柳麟靠在門框上,手里轉著一支馬克筆。他今天難得穿了整齊的校服,連領口都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扣好,頭發(fā)卻依然亂糟糟的,像是剛被風吹過。
"有什么好緊張的。"秦悔轉回去繼續(xù)檢查板報,"我們完成了要求。"
柳麟走到她身邊,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:"說謊。你剛才檢查了三次右下角的固定膠。"
秦悔的手指僵在半空。他怎么連這種細節(jié)都注意到了?
"我只是確保不會掉下來砸到評委。"她硬邦邦地回答。
柳麟輕笑一聲,突然伸手拂去她肩頭一縷不存在的灰塵:"放松,副主席。就算輸了也不會有人怪你。"
他的指尖隔著校服布料輕輕擦過肩膀,像一片羽毛落下又飛走。秦悔的心跳突然亂了一拍。
課間操時間,整個高三年級擠在走廊里等待評比。秦悔站在班級隊伍前列,聽見身后傳來竊竊私語:
"聽說是秦悔和那個柳麟一起做的?"
"風格好奇怪,不過挺搶眼的..."
"柳麟居然會參加集體活動?太陽打西邊出來了。"
張曉菲湊到秦悔耳邊:"你和柳麟什么時候這么熟了?"
"只是完成老師安排的任務。"秦悔盯著自己的鞋尖。
評委們緩步走過每個班級的板報,不時停下記錄。當走到高三(1)班時,教導主任皺起眉頭,湊近觀察那些立體剪紙;而藝術老師則眼睛一亮,掏出手機拍照。
"創(chuàng)意很大膽。"教導主任推了推眼鏡,"不過主題表達夠明確嗎?"
秦悔的心懸到嗓子眼。這時柳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,彬彬有禮地指向板報中央:"老師,請允許我解釋設計理念。"
他用五分鐘時間侃侃而談,從幾何圖形象征的青春棱角,到熒光顏料代表的不拘一格,甚至解讀了每個隱藏小字條的深意。評委們臉上的疑慮逐漸轉為欣賞。
"很有想法的年輕人。"藝術老師拍拍柳麟的肩,"這才是真正的青春表達。"
評比結果當場宣布:高三(1)班獲得年級第一,將代表年級參加全校比賽。全班歡呼起來,幾個女生甚至擁抱在一起。秦悔站在原地,嘴角不自覺地上揚。她看向被同學們圍住的柳麟,發(fā)現他也正看著自己,琥珀色的眼睛里閃爍著勝利的喜悅。
"今晚輔導繼續(xù)?"人群散去時,柳麟悄聲問她。
秦悔點頭:"別遲到。"
下午的數學課上,周老師宣布了上周測驗的成績。
"這次有一份答卷非常特別,"他推了推眼鏡,"柳麟同學,98分。"
教室里一片嘩然。柳麟,那個永遠徘徊在及格線的柳麟,居然考了全班第二,僅次于秦悔的100分。
"是不是抄的?"有人小聲嘀咕。
柳麟懶洋洋地舉手:"老師,我可以證明沒抄襲。要不現在再做一遍?"
周老師搖頭:"不必。解題思路和你上次交的作業(yè)一脈相承,只是更完善了。"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秦悔一眼,"看來互助小組效果顯著。"
下課后,柳麟被幾個平時從不搭理他的男生圍住,詢問學習方法。秦悔收拾書本時,聽見他半真半假地說:"秘密就是找個學霸當私人教練。"
放學后的圖書館比往常安靜。柳麟這次準時出現,甚至提前準備好了筆記本。
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刺入眼簾,秦悔猛地從床上坐起,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。她又夢見了那個場景——自己站在空無一人的教室里,黑板上寫滿無解的數學題,而窗外櫻花紛飛,像一場粉色的雪。
鬧鐘顯示5:30,比平時早了半小時。她按掉尚未響起的鬧鈴,手指觸到枕邊的哮喘吸入器,金屬外殼冰涼。昨晚從醫(yī)院回來后,她輾轉反側到凌晨,腦海中全是柳麟那句"如果你需要幫忙"和他站在路燈下孤單的身影。
廚房里,秦悔機械地熱著牛奶,手機屏幕亮起——母親發(fā)來短信:"今晚還要加班,冰箱里有剩菜。"她盯著那條信息看了很久,直到牛奶溢出鍋邊,發(fā)出嘶嘶的聲響。
板報評比定在上午課間操時間。秦悔早早到校,教室里還沒幾個人。她站在后墻前,審視他們共同完成的作品——熒光顏料在晨光中不那么刺眼了,但立體剪紙投射出的陰影依然獨特。柳麟的設計確實打破了常規(guī),那些交錯的幾何圖形中藏著無數細小的夢想宣言,需要湊近才能看清。
"緊張嗎?"
秦悔轉身,柳麟靠在門框上,手里轉著一支馬克筆。他今天難得穿了整齊的校服,連領口都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扣好,頭發(fā)卻依然亂糟糟的,像是剛被風吹過。
"有什么好緊張的。"秦悔轉回去繼續(xù)檢查板報,"我們完成了要求。"
柳麟走到她身邊,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:"說謊。你剛才檢查了三次右下角的固定膠。"
秦悔的手指僵在半空。他怎么連這種細節(jié)都注意到了?
"我只是確保不會掉下來砸到評委。"她硬邦邦地回答。
柳麟輕笑一聲,突然伸手拂去她肩頭一縷不存在的灰塵:"放松,副主席。就算輸了也不會有人怪你。"
他的指尖隔著校服布料輕輕擦過肩膀,像一片羽毛落下又飛走。秦悔的心跳突然亂了一拍。
課間操時間,整個高三年級擠在走廊里等待評比。秦悔站在班級隊伍前列,聽見身后傳來竊竊私語:
"聽說是秦悔和那個柳麟一起做的?"
"風格好奇怪,不過挺搶眼的..."
"柳麟居然會參加集體活動?太陽打西邊出來了。"
張曉菲湊到秦悔耳邊:"你和柳麟什么時候這么熟了?"
"只是完成老師安排的任務。"秦悔盯著自己的鞋尖。
評委們緩步走過每個班級的板報,不時停下記錄。當走到高三(1)班時,教導主任皺起眉頭,湊近觀察那些立體剪紙;而藝術老師則眼睛一亮,掏出手機拍照。
"創(chuàng)意很大膽。"教導主任推了推眼鏡,"不過主題表達夠明確嗎?"
秦悔的心懸到嗓子眼。這時柳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,彬彬有禮地指向板報中央:"老師,請允許我解釋設計理念。"
他用五分鐘時間侃侃而談,從幾何圖形象征的青春棱角,到熒光顏料代表的不拘一格,甚至解讀了每個隱藏小字條的深意。評委們臉上的疑慮逐漸轉為欣賞。
"很有想法的年輕人。"藝術老師拍拍柳麟的肩,"這才是真正的青春表達。"
評比結果當場宣布:高三(1)班獲得年級第一,將代表年級參加全校比賽。全班歡呼起來,幾個女生甚至擁抱在一起。秦悔站在原地,嘴角不自覺地上揚。她看向被同學們圍住的柳麟,發(fā)現他也正看著自己,琥珀色的眼睛里閃爍著勝利的喜悅。
"今晚輔導繼續(xù)?"人群散去時,柳麟悄聲問她。
秦悔點頭:"別遲到。"
下午的數學課上,周老師宣布了上周測驗的成績。
"這次有一份答卷非常特別,"他推了推眼鏡,"柳麟同學,98分。"
教室里一片嘩然。柳麟,那個永遠徘徊在及格線的柳麟,居然考了全班第二,僅次于秦悔的100分。
"是不是抄的?"有人小聲嘀咕。
柳麟懶洋洋地舉手:"老師,我可以證明沒抄襲。要不現在再做一遍?"
周老師搖頭:"不必。解題思路和你上次交的作業(yè)一脈相承,只是更完善了。"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秦悔一眼,"看來互助小組效果顯著。"
下課后,柳麟被幾個平時從不搭理他的男生圍住,詢問學習方法。秦悔收拾書本時,聽見他半真半假地說:"秘密就是找個學霸當私人教練。"
放學后的圖書館比往常安靜。柳麟這次準時出現,甚至提前準備好了筆記本。
"今天講什么,教練?"他轉著筆,笑容燦爛。
秦悔從書包里掏出一套試卷:"先做這套題,我看看你真實水平。"
柳麟接過試卷,表情突然認真起來:"早上的事,謝謝。"
"謝我什么?"
"沒揭穿我。"柳麟低頭翻看試卷,"那些設計理念...有一半是我臨時編的。"
秦悔挑眉:"哪一半?"
"關于熒光顏料象征叛逆那段。"柳麟咧嘴一笑,"其實我就是覺得那個顏色好看。"
秦悔沒想到他會主動承認,更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這個小秘密而心跳加速。她輕咳一聲:"快做題,別廢話。"
兩小時后,他們收拾書本準備離開。柳麟突然問:"你母親...經常那樣加班嗎?"
秦悔拉書包拉鏈的手頓了一下:"嗯。她心臟不太好,但還是堅持值夜班。"
"你父親呢?"
"去世了。我五歲時。"秦悔迅速回答,像在背誦一個練習過無數次的答案。
柳麟沉默了一會兒:"我母親也是。肺癌。"
秦悔抬頭看他。夕陽透過窗戶灑在柳麟側臉上,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輪廓。他盯著遠處的某個點,眼神遙遠。
"所以你和你父親..."
"互相折磨。"柳麟收回目光,語氣重新變得輕松,"不過習慣了。走吧,天快黑了。"
周五的體育課是秦悔最討厭的800米測試。前夜母親又加班,她幾乎沒怎么睡,早晨量血壓時發(fā)現比平時低了10mmHg。但她還是站到了起跑線上,因為"秦悔從不請假"已經成為全校共識。
跑到第二圈時,眼前的跑道開始模糊。秦悔聽見自己的喘息聲越來越重,胸口像壓了塊石頭。然后,世界突然傾斜——
"秦悔!"
她隱約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,接著是一陣天旋地轉。再次有意識時,她發(fā)現自己靠在某個人的背上,熟悉的青草香混著汗水味鉆入鼻腔。
"...放我下來..."秦悔虛弱地掙扎。
"別動。"柳麟的聲音從很近的地方傳來,帶著不常見的嚴肅,"醫(yī)務室還有段距離。"
秦悔能感覺到他T恤下的肌肉繃緊,步伐又快又穩(wěn)。她的臉頰貼著他的后背,甚至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。
"怎么回事?"校醫(yī)看到被背進來的秦悔,立刻拉開診療簾。
"跑步時暈倒了。"柳麟小心地將她放在床上,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,"她最近太累了。"
校醫(yī)檢查了血壓和心率:"低血壓加上輕微脫水。最近睡眠怎么樣?"
秦悔虛弱地搖頭:"還行..."
"撒謊。"柳麟打斷她,"她這周幾乎每晚都去醫(yī)院送東西。"
校醫(yī)給秦悔倒了杯葡萄糖水:"休息一小時。如果血壓還不回升,就得去醫(yī)院。"
簾子拉上后,秦悔和柳麟獨處在狹小的空間里。她小口啜飲著糖水,避免與他對視。
"為什么不說你不舒服?"柳麟壓低聲音,"體育老師完全可以給你免測。"
秦悔盯著杯中的漩渦:"不想搞特殊。"
"特殊?"柳麟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謬的事,"秦悔,你是人,不是機器。人需要休息。"
"我沒事..."
"又來了。"柳麟突然湊近,近得她能數清他的睫毛,"你總是這樣,假裝完美,假裝堅強。你知道嗎?這才是真正的搞特殊——把自己逼得不像個正常人。"
秦悔握緊杯子,指節(jié)發(fā)白:"你不明白..."
"我明白得很。"柳麟的聲音突然軟下來,"昨晚我去醫(yī)院了??吹侥阍谧o士站幫忙整理病歷,而那個林醫(yī)生——你母親,就在隔壁辦公室睡覺。"
秦悔猛地抬頭,血液沖上臉頰:"你跟蹤我?"
"只是擔心。"柳麟直視她的眼睛,"你照顧所有人,誰來照顧你?"
這個問題像一把鑰匙,突然打開了秦悔心底某個緊鎖的盒子。她放下杯子,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。長久以來積壓的疲憊、孤獨和壓力像決堤的洪水,沖垮了她精心構筑的防線。
"我不能...不能倒下。"她聲音哽咽,"母親只有我了,她工作那么辛苦...學校也是...所有人都在看著我..."
柳麟靜靜地聽著,然后做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動作——他輕輕握住了她顫抖的手。
"現在我也在看著你。"他的聲音很輕,卻字字清晰,"而我只看到一個需要休息的普通女孩。"
秦悔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哭了。不是嚎啕大哭,而是安靜的、克制的淚水,像一場悄無聲息的雨。柳麟沒有安慰她,只是遞過紙巾,然后繼續(xù)握著她的手,直到她的顫抖停止。
校醫(yī)回來檢查后,宣布秦悔可以回家休息。柳麟主動提出送她。
"不用,我回教室拿書包就好。"秦悔已經恢復了平靜,眼睛還有些紅腫。
"那我陪你。"
教室空無一人。秦悔收拾書包時,柳麟靠在她的課桌旁,突然說:"從今天起,互助小組加一項內容。"
"什么?"
"我?guī)湍阏疹櫮隳赣H。"柳麟的語氣不容拒絕,"我父親認識市立醫(yī)院的副院長,可以幫忙聯(lián)系更好的心臟科醫(yī)生。另外,你每周至少要有兩個晚上好好休息。"
秦悔震驚地看著他:"為什么...為什么要這么做?"
柳麟聳聳肩,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:"也許是因為我喜歡看你放松下來的樣子。比平時那張'完美學生'面具可愛多了。"
秦悔不知該如何回應。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柳麟身上,給他鍍上一層金邊。那一刻,他看起來不像平時那個吊兒郎當的問題學生,而像個...騎士。
"謝謝。"她最終說道,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。
周末,秦悔收到柳麟的短信:「醫(yī)生約好了,周二下午4點。我陪你母親去,你安心上課?!?/p>
她盯著那條信息看了很久,手指懸在鍵盤上不知該如何回復。最終只回了一個「好」字。
周一放學后,他們照常在圖書館學習。但氣氛不同了——柳麟不再故意搗亂,而是認真記筆記;秦悔也不再板著臉,甚至偶爾會對他蹩腳的笑話微笑。
"這道題,"柳麟指著練習冊上的一道難題,"你的解法太復雜了??次业?。"
秦悔湊過去看他的草稿紙,發(fā)絲垂落,輕輕掃過柳麟的手臂。他僵了一下,但沒有躲開。
"確實簡單多了。"秦悔點頭,"你怎么想到的?"
"天賦異稟。"柳麟得意地笑,然后突然正經起來,"其實是從你那本《數學之美》里學的。上周你推薦后,我看了三章。"
秦悔驚訝地眨眨眼:"你真的讀了?"
"你以為我只是客套?"柳麟假裝受傷的表情,"秦副主席推薦的每本書,我都認真拜讀。"
"包括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擬》?"
"呃...那本除外。"
他們相視而笑,像兩個分享秘密的孩子。
閉館鈴聲響起時,兩人還沉浸在解題中。管理員不得不來趕人:"同學們,要鎖門了。"
走出圖書館,夜空繁星點點。柳麟突然提議:"去櫻花道走走?"
秦悔看了看手表——才九點,母親今晚值夜班。她點點頭。
初秋的櫻花道靜謐美好,雖然花期已過,但枝葉依然茂密。月光透過樹葉間隙,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"明年春天,這里會很美。"柳麟仰頭看著樹梢,"滿樹櫻花,像粉色的云。"
"你來這里看過櫻花?"
"嗯,一個人。"柳麟雙手插兜,"有時候翹課來。"
秦悔想象著那個畫面——柳麟獨自站在盛開的櫻花樹下,表情一定不像平時那樣玩世不恭,而是安靜、孤獨,甚至有些憂郁。
"明年..."她突然說,"我們可以一起來看。"
柳麟停下腳步,轉向她:"約定?"
"約定。"秦悔點頭。
柳麟笑了,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馬克筆,拉過秦悔的手,在她手腕內側畫了一朵小小的櫻花。
"憑證。"他宣布,"等真花開了再擦掉。"
秦悔看著手腕上那朵拙劣的小花,胸口涌上一股暖流。她奪過筆,拉過柳麟的手,也在他手腕上畫了一朵。
"這樣才公平。"
他們站在月光下的櫻花道上,手腕靠在一起,兩朵畫出來的小花輕輕相觸。秦悔突然意識到,這是她記憶中為數不多的、純粹快樂的時刻。
"秦悔。"柳麟輕聲叫她的名字,"如果...我是說如果,有一天你不用再假裝完美,你最想做什么?"
秦悔認真思考了一會兒:"我想...睡個懶覺,然后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,讀一整天閑書。"她轉向柳麟,"你呢?"
"寫詩。"柳麟的回答出乎意料地迅速,"不是藏在筆記本里那種,而是印在書上,讓所有人都能看到。"
"你寫得很好。"秦悔輕聲說,"那首關于鏡子碎片的...我很喜歡。"
柳麟的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(fā)亮:"你還記得?"
"當然。"秦悔微笑,"'每一片都反射著不完整的太陽'...很美。"
他們沉默地走了一會兒,肩膀偶爾相碰。
"柳麟,"秦悔在分岔路口停下,"謝謝你。為了...一切。"
柳麟歪頭看她:"不客氣,副主席大人。"他頓了頓,"明天見?"
"明天見。"
回家的路上,秦悔不時看向手腕上的小花。它畫得很粗糙,卻莫名讓她感到安心。就像柳麟這個人——表面粗糙,內里卻有著令人驚訝的溫柔。
母親已經睡了,餐桌上留著晚餐和一張字條:"記得熱了吃。"秦悔輕手輕腳地熱了飯菜,發(fā)現今晚的菜比平時豐盛,甚至多了一碗她最愛的紫菜蛋湯。
她坐在餐桌前,慢慢喝著已經有些涼的湯,眼淚不知何時又流了下來。但這次,不全是悲傷的淚水。
手腕上的小花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,像一個小小的承諾,一個關于明年春天的約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