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九安沉思片刻："沈煥，你悄悄回京，聯(lián)系我們在宮里的內(nèi)線，務(wù)必拿到那塊玉佩。然后......"

"然后什么？"崔瑾問。

裴九安看著她，眼中閃過一絲決絕："然后帶崔瑾離開大周，去南越。我在那里有朋友，能保護她。"

崔瑾猛地站起來："不！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！"

"崔瑾，"裴九安的聲音異常平靜，"這是唯一的辦法。我傷成這樣，只會拖累你們。但你必須活著，至少......為我活著。"

崔瑾跪在床邊，抓住他的手："裴九安，你聽好了。要么我們一起活，要么一起死。我不會獨自逃生，絕不。"

裴九安的眼中閃過一絲震動，隨即化為深深的柔情："傻姑娘......"

沈煥識趣地退了出去，輕輕帶上門。

屋內(nèi)只剩下兩人，油燈的光暈將他們的影子投在墻上，融為一體。裴九安艱難地抬手，撫上崔瑾的臉："知道我為什么給你取名'青心'嗎？"

崔瑾搖頭。

"因為'青青子衿，悠悠我心'。"裴九安輕聲吟誦，"那是我兄長......太子教我念的第一首詩。他說，有朝一日若我遇到心愛之人，就會明白其中含義。"

崔瑾的眼淚滾落下來："裴九安......"

"我曾發(fā)誓要殺光所有與太子之死有關(guān)的人，"裴九安繼續(xù)道，聲音低沉，"但當(dāng)我知道你是崔琰的女兒時，我猶豫了。那三天......你照顧我的那三天，是我生命中最溫暖的記憶。我恨自己無法真的恨你。"

他艱難地?fù)纹鹕碜?，靠近崔瑾?后來我騙自己，留你在身邊是為了報復(fù)。但真相是......我無法忍受沒有你的生活。即使是最瘋狂的復(fù)仇幻想里，也有你的存在。"

崔瑾俯身抱住他，小心避開傷口："我知道......我早就知道了。"

裴九安捧起她的臉，輕輕吻去她的淚水："所以你必須走。如果我注定要死在這里，至少讓我知道你是安全的。"

崔瑾搖頭，堅定地握住他的手："我們還有希望。周將軍說，太子案的關(guān)鍵證人不止他一個。當(dāng)年東宮的一個小太監(jiān)可能還活著，他知道太子被害的全部經(jīng)過。"

裴九安眼中閃過一絲希望："老太監(jiān)福安？我以為他早就......"

"周將軍說福安可能藏在凈身房的老檔案室里，那里幾乎沒人去。"崔瑾從袖中取出一張小紙條，"這是他塞給我的地址。"

裴九安看了地址，眉頭緊鎖："在皇城內(nèi)，太危險了。"

"沈煥可以想辦法。"崔瑾堅持道，"裴九安，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，我不會放棄。我們一起查明真相，一起洗刷我父親和太子的冤屈，一起......活下去。"

裴九安深深看著她，終于點頭："好。"他伸手將她拉近，額頭相抵，"生死與共。"

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，沈煥推門而入，臉色凝重："大人，探子來報，梁王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斷玉谷的位置，追兵最遲明早就到！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