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,官船停在一處僻靜河灣。刺客的尸體被拋入河中,只留下一堆兵器作為證據(jù)。
云清在燈下為沈墨清理傷口。匕首雖未淬毒,但傷口頗深,血肉翻卷,看得她心驚肉跳。
"云兄手法嫻熟。"沈墨額上冷汗涔涔,卻還強撐著說笑。
云清手上一頓——她忘了自己此刻是"男子",不該懂這些閨閣女子才學(xué)的醫(yī)術(shù)。她含糊道:"家母略通醫(yī)理,耳濡目染......"
包扎需要解開沈墨的衣衫。當那精壯的胸膛袒露時,云清耳根發(fā)熱,手指微微發(fā)抖。她迅速纏好細布,卻在收尾時不慎碰到了沈墨的皮膚,兩人俱是一顫。
"多謝云兄。"沈墨的聲音有些啞。
四目相對,云清慌忙移開視線,卻瞥見沈墨脫下的外袍中滑出一塊金牌。她假裝沒看見,卻記住了上面的龍紋——那是皇室之物。
次日清晨,謝長庚在甲板上練劍,傷臂吊在胸前,卻絲毫不影響他劍法的凌厲。云清倚欄觀望,心中感慨萬千。
"謝兄,昨日多謝你。"
謝長庚收劍入鞘,咧嘴一笑:"云兄客氣了。倒是沈大人......"他壓低聲音,"他為你擋那一刀,可不簡單。"
云清蹙眉:"何意?"
"我檢查過那些刺客的兵器。"謝長庚眼中閃過一絲銳利,"都是軍械,而且......"他湊近云清耳邊,"其中一把刀上有崔家的標記。"
云清心頭一震。崔家......崔鵬是當朝首輔,沈墨的姑父。這關(guān)系錯綜復(fù)雜,讓人理不清頭緒。
半月后,京城巍峨的城墻終于映入眼簾。夕陽下,那連綿的雉堞如巨獸的脊背,蟄伏在天地之間。云清站在船頭,心跳加速——三年了,她終于回到了這個噩夢開始的地方。
"我在城南有處別院,二位不妨?xí)鹤 ?沈墨提議。
云清猶豫了。與沈墨同住固然方便,但此人身份復(fù)雜,又剛遇刺殺,實在危險??删芙^又顯得可疑......
"那就叨擾沈兄了。"謝長庚爽快答應(yīng),朝云清使了個眼色。
沈墨的別院比想象中簡樸,但處處透著不凡。門楣上沒有匾額,卻雕刻著精細的云紋;仆從不多,卻個個訓(xùn)練有素。云清被安排在聽雪軒,推開窗戶就能看見一株老梅。
"沈兄這宅子......不簡單啊。"云清試探道。
沈墨正在煮茶,聞言抬頭:"祖上所遺。我常年在外,難得回來。"他遞過一杯茶,"云兄喜歡梅花?"
"家父......生前最愛梅。"云清接過茶盞,指尖不小心碰到沈墨的手,又是一陣不自在。
安頓下來后,云清迫不及待地想去尋找妹妹云瑤的下落。據(jù)她所知,女眷流放途中病死的消息時有發(fā)生,妹妹可能被轉(zhuǎn)賣為奴。但京城這么大,從何找起?
機會來得意外。一日,謝長庚從街上回來,神秘兮兮地塞給云清一張花箋:"飄香院新來了個琴姬,據(jù)說原是官家小姐,姓云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