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景珩上前一步："陛下，云瓊姑娘已準備好為您獻藝。"

阿史那摩支揮揮手，侍從立刻抬上一張古琴。云瓊深吸一口氣，緩步走到琴前坐下。殿內(nèi)安靜下來，所有人都等著看這個亡國公主出丑。

手指輕觸琴弦，云瓊閉上眼睛。一瞬間，她仿佛回到了大周皇宮的梨園，母后在一旁含笑看她撫琴，父皇雖不懂音律卻總會賞賜樂師們金銀......

《胡笳十八拍》的第一個音符響起，如一滴淚落入靜水。琴聲漸起，訴說著蔡文姬被擄胡地的思鄉(xiāng)之情，哀而不傷，怨而不怒。云瓊將自己所有的亡國之痛、囚居之悲都傾注在琴弦上，大殿內(nèi)鴉雀無聲，連呼吸都變得輕微。

當最后一個余音消散，云瓊睜開眼睛，發(fā)現(xiàn)阿史那摩支正死死盯著她，眼中竟有淚光閃動。

"好！"北狄王突然拍案而起，"好一曲《胡笳》！朕年輕時曾聽中原樂師彈過，不及此萬一！"

云瓊微微欠身："謝陛下夸贊。"

"來，給公主賜酒！"阿史那摩支興致高昂，"今日得聞此音，實乃幸事！"

侍從端來金杯，里面是北狄特制的馬奶酒，氣味濃烈。云瓊不擅飲酒，卻也不能拒絕。她正要接過，一只骨節(jié)分明的手卻先一步截住了酒杯。

"陛下，"蕭景珩舉杯道，"云瓊姑娘體弱，臣代她飲此杯。"

完顏洪——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——冷笑一聲："蕭統(tǒng)帥倒是憐香惜玉。莫非對這大周公主別有用心？"

殿內(nèi)氣氛驟然緊張。云瓊看到阿史那摩支的眼神陰沉下來，連忙開口："陛下厚愛，云瓊不敢辭。"她從蕭景珩手中拿回酒杯，一飲而盡。辛辣的液體燒灼喉嚨，她強忍著沒有咳嗽，雙頰卻立刻飛上紅暈。

阿史那摩支哈哈大笑："好！有氣魄！來人，再賜座，讓公主留在席間！"

這個決定顯然讓不少人意外。完顏洪父子臉色難看，蕭景珩也微微皺眉。云瓊被安排在離王座不遠的位置，正好在蕭景珩對面。整個宴席過程中，她能感覺到北狄王熾熱的目光，以及蕭景珩若有若無的視線。

酒過三巡，阿史那摩支突然問道："公主可曾婚配？"

云瓊心頭一緊："回陛下，未曾。"

"哦？"北狄王眼中閃過一絲興味，"朕的第三子尚未娶正妃......"

"陛下，"蕭景珩突然插話，"三王子妃人選不是已定下完顏家的女兒了嗎？"

完顏洪立刻接話："正是。小女已與三王子有婚約。"

阿史那摩支似乎有些不悅，但也沒再提此事。云瓊悄悄松了口氣，卻對上蕭景珩深沉的目光。他為何要幫她解圍？

宴席散后，云瓊在宮門外等馬車，夜風吹散了些許酒意，卻吹不散心頭煩悶。她本以為會受盡羞辱，卻意外獲得了"禮遇"。這種矛盾讓她無所適從。

"在想什么？"蕭景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