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氏鑒定中心坐落在一片竹林深處,白墻黑瓦的建筑風(fēng)格古樸典雅。推開沉重的紅木大門,室內(nèi)的現(xiàn)代化設(shè)備與古典家具形成了奇妙的和諧。
"柳女士,久仰。"一個清冷的男聲從側(cè)廳傳來。
柳眠棠轉(zhuǎn)身,看見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那里。他穿著簡單的深藍色襯衫和黑色西褲,輪廓分明的臉上戴著一副無框眼鏡,鏡片后的眼睛如深潭般難以讀懂。
"崔先生,冒昧打擾。"她伸出手,"我有一件漢代金飾需要您的專業(yè)意見。"
崔行舟的握手短暫有力,掌心有些粗糙的繭。他示意柳眠棠跟隨自己進入內(nèi)室。
工作臺上,柳眠棠小心地取出一個錦盒,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金鳳釵。
"委托人聲稱這是漢代宮廷用品,但我對某些細節(jié)存疑。"她指向鳳尾處的紋路,"這種卷云紋在東漢才出現(xiàn),而釵的造型更符合西漢特征。"
崔行舟戴上手套,拿起放大鏡仔細觀察。他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長的陰影,眉頭漸漸皺起。
"你的觀察很準(zhǔn)確。"片刻后他放下放大鏡,"但這恰恰證明了它的真實性。"
柳眠棠挑眉:"哦?"
"西漢初期確有少量嘗試性工藝融合,特別是為南越王宮廷制作的貢品。"崔行舟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圖錄,翻到某一頁,"看這里,馬王堆出土的漆器上就有類似紋樣組合。"
兩人就金釵的年代和工藝爭論了近兩小時,誰也說服不了誰,卻在對峙中隱隱生出幾分惺惺相惜。
離開時,崔行舟突然問道:"柳女士對'金屋藏嬌'的典故怎么看?"
柳眠棠停在門口,思索片刻:"陳阿嬌被漢武帝承諾金屋卻最終被廢長門,不過是權(quán)力游戲中的犧牲品罷了。"
"有趣的觀點。"崔行舟嘴角微揚,"大多數(shù)人只看到浪漫承諾,卻忽略了背后的政治算計。"
回程路上,柳眠棠不斷回想崔行舟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。她隱約感覺,那個關(guān)于金屋的問題并非隨口一問。
夜幕降臨,柳眠棠回到公寓,剛推開門就察覺異樣——玄關(guān)處她故意撒的香灰上有腳印。她屏住呼吸,輕手輕腳地檢查每個房間。書房被翻得最亂,電腦硬盤被拆走,關(guān)于漢代金飾的研究資料全部消失。
突然,窗外傳來輕微的響動。柳眠棠沖到窗邊,正好看到一個黑影沿著消防梯快速下降。來不及多想,她抓起手機和鑰匙就追了出去。
夜色如墨,她勉強追著那個身影穿過幾條小巷。就在快要追上時,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從岔路沖出。刺目的車燈晃得她睜不開眼,緊急剎車聲劃破夜空。
柳眠棠只感到一陣劇痛,然后世界陷入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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刺眼的白光。這是柳眠棠恢復(fù)意識后的第一個感受。
她眨了眨眼,試圖適應(yīng)明亮的光線。頭頂?shù)奶旎ò迳?,熒光燈發(fā)出輕微的嗡嗡聲。消毒水的氣味鉆入鼻腔,告訴她這里是醫(yī)院。她試圖坐起來,一陣劇痛立刻從右肩輻射至全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