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新皓收回劍,指尖在劍刃上輕輕一抹,寒意順著皮膚攀上手臂。
他轉(zhuǎn)身時,遠處的狼嚎再次響起,這次更近,更急促,像是某種警告。
風(fēng)卷起地上的積雪,拍打在他的靴子上,發(fā)出細微的沙沙聲。
他的目光掃過雪原,隱約看到幾道模糊的身影在遠處徘徊。
那些不是普通的巡邏兵——他們沒有火把,也沒有鎧甲反射的微光,只是一團團浮動的陰影,在血月下顯得異常詭異?!肮粊砹?。
”蘇新皓低聲開口,聲音幾乎被風(fēng)吹散。
他并未慌亂,只是將斗篷重新裹緊,步伐加快了幾分。
他知道,自己剛才在士兵面前經(jīng)過的一幕,已經(jīng)被人盯上了。
白黎匆匆趕回祭司駐地時,額頭上已經(jīng)滲出了薄汗。
她推開門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副手正坐在桌前翻閱一本厚重的古籍。
聽到動靜,對方抬起頭,眼神銳利如刀?!澳闳ツ睦锪??
”副手直截了當(dāng)?shù)貑枺Z氣里帶著質(zhì)疑?!袄醒膊?。
”白黎隨手將法杖放在桌上,解下披風(fēng)掛到椅背上。
她盡量讓自己的動作自然,但心跳卻始終無法平復(fù)。
方才洛殤那充滿暗示的話還在耳邊回響,像一條冰冷的蛇纏繞著她的神經(jīng)。
副手皺眉盯著她,似乎還想說什么,但最終只是搖了搖頭,“族長剛派人來傳話,讓你今晚務(wù)必參加長老會議。”
“這么突然?
”白黎挑眉,心里隱隱覺得不安。
按照慣例,這樣的會議一般都會提前通知,除非……發(fā)生了什么重大變故?!澳阕约盒⌒陌?。
”副手撂下這句話后便離開了房間,留下白黎一個人站在原地。
窗外的風(fēng)聲越發(fā)猛烈,吹動窗簾微微顫動,映照出她臉上的復(fù)雜神色。
朱志鑫獨自坐在山洞里,手中握著蘇新皓留下的斗篷。
布料依舊殘留著些許體溫,混合著淡淡的雪松香氣。
他閉上眼,深吸了一口氣,試圖驅(qū)散胸口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感。
可越是安靜,腦海中浮現(xiàn)的畫面就越發(fā)清晰——白黎那雙隱含探究的眼睛,還有她匯報時略顯遲疑的語氣。
“他說行為可疑,”朱志鑫低聲重復(fù)著白黎的話,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斗篷,“到底是什么意思?
”
他從未懷疑過蘇新皓,哪怕他們身處兩個敵對的族群之中,哪怕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注定荊棘滿途。
可是現(xiàn)在,白黎的報告和士兵間的流言像一根刺,悄無聲息地扎進了他的心里。
與此同時,洛殤站在一座廢棄的鐘樓頂端,俯瞰下方的營地。
他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,手中的寶石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芒。
“事情進展得比我預(yù)期的還要順利。
”他自言自語著,聲音低沉而愉悅。
“再有幾天,那些蠢貨就會徹底相信,他們的少主正在背叛整個血族。
”
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,一道黑影從背后緩緩逼近。
洛殤仿佛早有察覺,轉(zhuǎn)過身去,面對的是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陌生人?!澳銇淼谜?。
”洛殤的聲音依舊溫和,但眼神中多了幾分危險的光芒。
“接下來的計劃,需要你的協(xié)助。
”
黑袍人沒有回答,只是輕輕點了點頭。
風(fēng)聲呼嘯而過,兩人并肩而立,宛如兩尊冰冷的雕像,在血月下投下長長的陰影。
蘇新皓終于回到自己的營帳,卻發(fā)現(xiàn)里面燈火通明。
他停下腳步,眉頭微蹙,隨即掀開簾子走了進去。
他的副官正坐在桌旁,臉色凝重地盯著手中的文書。
看見蘇新皓進來,副官立刻站起身,語氣急促:“將軍,出事了!
”
蘇新皓的目光落在副官手里的紙上,瞳孔猛地一縮。
那是一份密函,上面寫著幾個醒目的字:**少主私通白狼族**。“是誰泄露出來的?
”蘇新皓的聲音依舊冷靜,但眼底閃過一絲寒芒。
副官猶豫了一下,還是如實答道:“目前尚不清楚,但這消息已經(jīng)在軍中傳開了。
很多士兵開始議論紛紛,甚至有人提議罷免您的職位。
”
蘇新皓沉默片刻,突然問道:“今晚的巡邏任務(wù)安排好了嗎?
”
“是的,但……”副官頓了頓,欲言又止?!昂芎?。
”蘇新皓打斷了他的話,拿起桌上的佩劍,目光堅定如鐵。
“無論如何,我們不能讓他們找到任何借口。
”
副官愣了一下,連忙跟上去追問道:“將軍,您這是要去哪里?
”
蘇新皓沒有回答,只是大步朝外走去。
他的背影在燭光下拉得很長,就像一道即將撕裂黑夜的鋒芒。
同一時刻,朱志鑫突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。
他迅速起身,握住了腰間的短刀,警惕地看著洞口方向。
下一秒,一個熟悉的身影沖了進來,氣喘吁吁地喊道:“少主!不好了!
血族那邊剛剛派人包圍了咱們的駐地,說是要搜查可疑人物!
”
朱志鑫的心臟猛地一沉。
他明白,這場風(fēng)暴,終究還是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