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毒史考試前夜,月光如水般傾瀉在警校宿舍的窗臺上。紀昂像只靈巧的貓,單手撐住窗框翻身而入,作戰(zhàn)靴落在地面時幾乎沒有發(fā)出聲響。
許沉穗的臺燈在黑暗中劃出一圈暖黃的光暈,他修長的手指正翻動著案頭的資料,鋼筆在紙上沙沙作響。聽到動靜,他頭也不抬:"門沒鎖。"
"翻窗比較刺激。"紀昂咧嘴一笑,虎牙在燈光下閃著狡黠的光。他隨手抓起許沉穗的馬克杯,杯壁上還殘留著對方的體溫。仰頭灌水時,喉結上下滾動,一滴水珠順著脖頸滑進作訓服的領口。
許沉穗的鋼筆尖在紙上頓住,洇開一個漆黑的墨點。
"筆記。"紀昂攤開手掌,掌心還有今天格斗課留下的擦傷,"明天考試,救救我。"
許沉穗合上筆記本,鏡片后的眼睛微微瞇起:"自己寫。"
"許大學霸——"紀昂拖長音調,突然整個人壓上許沉穗的后背。少年溫熱的胸膛緊貼著他的脊梁,下巴親昵地擱在他肩頭,"你忍心看我掛科?"
許沉穗的背脊瞬間繃緊。紀昂的呼吸帶著薄荷牙膏的清涼,若有若無地掃過他的耳廓,讓那里的皮膚泛起細小的戰(zhàn)栗。
"下去。"
"不。"
許沉穗突然轉身,紀昂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。兩人呼吸交錯,紀昂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緋色,像晚霞映紅了天邊的云。
"筆記在左邊抽屜。"許沉穗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度,喉結不明顯地滾動了一下,"自己拿。"
紀昂幾乎是跳起來的,心臟在胸腔里橫沖直撞。他拉開抽屜,里面整齊碼放著復印好的重點資料——每頁右上角都畫著小小的太陽標志,那是他初中時惡作劇般在許沉穗課本上留下的涂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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考試當天的走廊上,陽光透過玻璃窗在地面投下菱形的光斑。劉韜帶著兩個跟班攔住許沉穗的去路。
"借個火?"他晃了晃手中的香煙,故意將煙圈吐在許沉穗面前,"聽說你爸當年死得挺慘——"
話音未落,紀昂從背后一把揪住劉韜的衣領,將他狠狠按在墻上。少年的手臂肌肉繃出凌厲的線條,眼中燃著冰冷的怒火:"你他媽再說一個字試試?"
許沉穗的手指搭上紀昂的手腕,觸感微涼:"松手。"
"他——"
"紀昂。"許沉穗的聲音很輕,卻像一盆冰水澆滅了紀昂的怒火。只有紀昂能看到,許沉穗鏡片后那雙總是平靜的眼睛里,此刻正翻涌著黑色的漩渦。
劉韜趁機掙脫,陰笑著走開時,紀昂的拳頭重重砸在墻上。指節(jié)擦破滲出的血珠在雪白的墻面上留下幾點猩紅:"他憑什么提你爸?"
許沉穗從口袋里掏出手帕,慢條斯理地擦拭紀昂受傷的手指。他的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什么易碎品,聲音卻冷得像淬了冰:"考場見。"
他的表情平靜得可怕,但紀昂注意到那截露出的手腕上,淡青色的血管正微微凸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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考試進行到一半時,教室門被猛地推開。教官面色凝重地站在門口:"劉韜涉嫌藏毒,所有人留在原位!"
紀昂猛地轉頭看向許沉穗——對方正低頭答題,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,鋼筆書寫的節(jié)奏沒有絲毫紊亂,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。
搜查隊在劉韜的儲物柜里找到一袋白色粉末,密封袋上還沾著可疑的指紋。
"栽贓。"回宿舍的路上,紀昂壓低聲音,灼熱的呼吸撲在許沉穗耳畔,"你干的?"
許沉穗推了推眼鏡,金屬鏡框在月光下泛著冷光:"證據(jù)呢?"
紀昂望著他被月光勾勒的側臉,突然想起初中那年。許沉穗也是這樣面無表情地把欺負他的混混引到監(jiān)控死角,然后——那家伙再也沒敢出現(xiàn)在他們面前。
"下次帶上我。"紀昂用肩膀撞了下許沉穗,聲音里帶著笑意,"搭檔就該一起行動。"
許沉穗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,嘴角幾不可見地上揚:"嗯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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處分公告貼出來的那天傍晚,夕陽將整個訓練場染成血色。紀昂在天臺找到了許沉穗。
"值得嗎?"他奪過許沉穗指間的香煙,指尖不經意擦過對方微涼的皮膚,"為了個垃圾背處分。"
許沉穗任由他搶走煙,目光落在遠處燈火通明的教學樓。夜風掀起他的衣角,露出一截勁瘦的腰身——那里橫亙著一道猙獰的疤痕,像一條丑陋的蜈蚣。那是他父親殉職那年,為保護紀昂留下的。
紀昂突然將許沉穗按在墻上,鼻尖幾乎相觸。他能聞到許沉穗身上淡淡的松木香,能看到對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:"許沉穗,你聽好了。"他的聲音發(fā)顫,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,"你的命比我的重要,懂嗎?"
許沉穗的手撫上紀昂的后頸,拇指在那塊敏感的皮膚上輕輕摩挲。他的指尖有常年握筆留下的薄繭,觸感粗糙又溫暖:"不懂。"
他們的呼吸在星光下交融,誰都沒有再進一步,誰都沒有退后。遠處傳來集合的哨聲,像一把利刃劃破這個曖昧的瞬間。
許沉穗率先松開手,轉身時作訓服擦過紀昂的手臂:"走吧,紀同學。"
紀昂望著他挺拔的背影,不自覺地摸了摸發(fā)燙的后頸——那里還殘留著許沉穗指尖的溫度,像一團小小的火,灼燒著他的皮膚和心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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Zephyr頻道:
不是真毒品,假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