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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亡預(yù)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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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虞疏在新轉(zhuǎn)學(xué)生身上看到了死亡。

那團黑霧濃得幾乎實質(zhì)化，像無數(shù)條細小的蛇纏繞在男生頸間，隨著呼吸緩緩蠕動。虞疏眨了眨眼，確認不是自己熬夜產(chǎn)生的幻覺——這是他十七年來見過最強烈的死亡預(yù)兆。

"這是晏臨同學(xué)，從今天開始轉(zhuǎn)入我們班。"班主任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。

站在講臺上的男生微微一笑，陽光透過窗戶在他淺棕色的瞳孔里灑下碎金。"請多指教。"他說，聲音像融化的蜂蜜。全班響起一片小聲的驚嘆，尤其是女生們。

虞疏猛地站起來，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轉(zhuǎn)向他，包括那個轉(zhuǎn)學(xué)生。當(dāng)那雙蜜糖般的眼睛對上虞疏時，纏繞在男生頸間的黑蛇突然全部昂起頭，齊刷刷"看"向虞疏。

"虞疏？"班主任皺眉。

"廁所。"虞疏丟下這個詞，大步走出教室。走廊上，他掏出隨身攜帶的小藥瓶，倒出兩片白色藥片干咽下去。醫(yī)生說他看見的"幻覺"是創(chuàng)傷后遺癥，需要藥物控制。

但虞疏知道那不是幻覺。五年前妹妹死的那天，他就在她身上看到過同樣的黑霧，只是沒那么濃。三天后，妹妹的尸體在河邊被找到，手腕上刻著一個奇怪的符號。

下課鈴響時，虞疏還靠在洗手間的隔間里數(shù)瓷磚縫。門突然被推開，他抬頭，看見那個轉(zhuǎn)學(xué)生倚在門口，脖子上已經(jīng)沒有了黑霧——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淡金色的光暈，像是有人給他打了盞柔光燈。

"你還好嗎？"晏臨問，聲音里帶著虛假的關(guān)切，"突然跑出來，大家都很擔(dān)心。"

虞疏瞇起眼："你做了什么？"

"關(guān)心同學(xué)啊。"晏臨走進來，隨著他的靠近，洗手間破舊的瓷磚突然變得光潔如新，水管上的銹跡消失了，連異味都變成了淡淡的梔子香。虞疏感到一陣眩暈——這是能力影響。這家伙和他一樣，不是普通人。

"離我遠點。"虞疏推開他，卻觸碰到一片異常溫暖的皮膚。晏臨脖子上那圈金光突然擴散，虞疏眼前閃過無數(shù)碎片般的畫面：陽光下的草坪、旋轉(zhuǎn)的木馬、融化的冰淇淋...全都是些令人作嘔的美好畫面。

"你能看見，對不對？"晏臨壓低聲音，"我制造的假象...一般人是看不穿的。"

虞疏甩開手："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。"他轉(zhuǎn)身要走，卻被晏臨一把抓住手腕。接觸的瞬間，那些虛假的美好畫面突然扭曲變形，露出背后的真相——陰暗的走廊、緊閉的鐵門、地上蜿蜒的血跡...

晏臨像被燙到一樣松開手，臉色第一次變了："你...你能反轉(zhuǎn)我的能力？"

虞疏沒回答，因為他看到晏臨松開的手腕內(nèi)側(cè)，有一個與妹妹死亡現(xiàn)場一模一樣的符號。

他們被安排在了同一間寢室。

"系統(tǒng)隨機分配的。"生活老師推了推眼鏡，對虞疏的抗議置若罔聞。晏臨站在一旁，已經(jīng)恢復(fù)了那副人畜無害的表情，甚至幫虞疏把行李搬進了房間。

寢室門一關(guān)，虞疏就把晏臨的枕頭扔到了地上："你睡地板。"

晏臨不慌不忙地撿起枕頭："你知道嗎？你身上的死亡氣息比我還重。"他指了指虞疏的床鋪，"那團東西都快把你的床淹沒了。"

虞疏猛地回頭，當(dāng)然什么也沒看見——自己的能力從來照不見自己。但他知道晏臨沒說謊，自從妹妹死后，他就一直活在自己遲早會死的預(yù)感中。

"閉嘴。"虞疏從抽屜里掏出一把美工刀，"敢碰我的東西就殺了你。"

晏臨笑了，那笑容讓虞疏想起妹妹死前放在床頭的那個詭異玩偶。"你不會的，"晏臨說，"殺了我，就永遠不知道你妹妹是怎么死的了。"

虞疏的美工刀掉在了地上。他撲過去揪住晏臨的衣領(lǐng)："你知道什么？"

晏臨任由他抓著，只是輕輕打了個響指。剎那間，整間寢室變成了星空——不是投影或LED燈那種廉價效果，而是真實的、無垠的宇宙。虞疏感到自己漂浮在太空中，腳下是旋轉(zhuǎn)的銀河。更可怕的是，他感到快樂，一種久違的、純粹的快樂。

"這是我的能力，"晏臨的聲音在星海中回蕩，"制造生命假象。人們看見的都是他們最渴望的東西。"

虞疏想說話，卻發(fā)不出聲音。星空開始扭曲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紅——他看到了妹妹的尸體，看到她手腕上的符號在滲血，看到...

"有趣。"晏臨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近，"你的死亡預(yù)兆和我的生命假象...會產(chǎn)生反應(yīng)。"

虞疏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回到了寢室，兩人倒在地上，晏臨壓在他身上，一只手按著他的胸口。更詭異的是，他們周圍的空氣在扭曲，時而閃現(xiàn)星空，時而閃現(xiàn)黑霧，像兩臺信號不好的電視機在互相干擾。

"放開！"虞疏掙扎著。

晏臨卻湊得更近，近到虞疏能數(shù)清他的睫毛："你知道嗎？我們可能是天生的..."

寢室門突然被敲響，一個冰冷的女聲傳來："影子社團召見?，F(xiàn)在。"

晏臨立刻松開虞疏，表情變得嚴肅。門外站著一個穿黑色制服的女生，胸前別著銀色徽章。虞疏認識她——學(xué)生會副會長莫雨，也是學(xué)校里最危險的能力者之一。

"新生歡迎儀式？"晏臨整理著衣領(lǐng)問。

莫雨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："不。是處刑預(yù)告。有人舉報你們能力失控。"她的目光落在仍在扭曲的空氣中，"看來是真的。"

虞疏和晏臨對視一眼，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困惑和警惕。他們同時開口：

"不是我舉報的。"

"誰他媽舉報的？"

莫雨轉(zhuǎn)身走向走廊："十分鐘后，地下三層。遲到者視為自動認罪。"她頓了頓，"順便，你們現(xiàn)在的能力糾纏狀態(tài)...建議手牽手走路，除非想從樓梯上滾下去。"

門關(guān)上了。虞疏瞪著晏臨伸過來的手："想都別想。"

晏臨歪著頭："那你想一路滾到地下室？聽說上次有個能力者摔斷了脖子..."

虞疏咬牙切齒地抓住了他的手。

（第一章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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