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休息一天。明天開始易容術。"謝無咎收起藥碗,走到門口又停下,"你比我想象的堅強。"
蕭凰沒有回應。當門關上后,她才允許自己癱軟在地,無聲地流淚。不是為了疼痛,而是為了那個曾經天真地以為會被夫君疼愛一生的蕭凰。那個蕭凰,今天真的死了。
第二天一早,謝無咎帶來了一個滿頭白發(fā)的老婦人。
"這是鬼婆,易容大師。"他介紹道,"從今天起,你跟她學。"
鬼婆的眼睛像兩顆渾濁的玻璃珠,手指卻異常靈巧。她教蕭凰如何用膠改變臉型,如何調配顏料模仿各種膚色,如何用細線調整眼角和嘴角的弧度。
"易容不在皮,在骨。"鬼婆的聲音沙啞如磨砂,"要扮老人,先學會駝背;要扮乞丐,先習慣骯臟。"她捏住蕭凰的下巴,"你最需要學的,是隱藏眼神。"
蕭凰不解:"眼神也能隱藏?"
鬼婆冷笑一聲,突然挺直腰板。剎那間,那個佝僂老婦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雍容華貴的夫人,眼神傲慢而凌厲。
"這……"蕭凰震驚得說不出話。
"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眼神習慣。"鬼婆又恢復老態(tài),"貴女愛垂眸,武人常平視,商人多轉眼。你要扮誰,先學會用誰的眼睛看世界。"
接下來的日子,蕭凰每天對著銅鏡練習各種眼神。她學會用妓女的媚眼引誘守衛(wèi),用婢女的低眉順眼降低警惕,用貴婦的冷傲眼神拒人千里。
一個月后,鬼婆帶來一張人皮面具。"你的新身份。"她將面具貼在蕭凰臉上,"蘇璃,江南茶商的女兒,來京城尋親。"
蕭凰看向鏡中,里面是個陌生女子——鵝蛋臉,柳葉眉,右眼下有顆淚痣,美麗卻不張揚,正是那種容易被人忽視的容貌。
"記住這張臉。"鬼婆說,"從今天起,你只有在睡覺時才能做回自己。"
易容之后是毒術。謝無咎親自教她識別各種毒物,從見血封喉的劇毒到讓人昏睡無力的迷藥。
"毒藥是弱者的武器。"他將一包白色粉末放在她掌心,"也是智者最好的朋友。"
蕭凰學會了如何在指甲中藏毒,如何在敬酒時下藥,甚至如何用香粉傳遞慢性毒。每一種毒藥她都先在自己身上試驗小劑量,親身體會藥效。
"你不怕我毒死你?"有一次她問謝無咎。
謝無咎露出罕見的笑容:"我每天服微量毒藥,早已百毒不侵。"他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送給她,"不過你有這個念頭很好,說明你開始思考了。"
匕首輕巧鋒利,刀柄刻著細密的花紋,正好藏在袖中不被發(fā)現。蕭凰將它貼身攜帶,每晚睡前都要檢查是否在原位。
三個月轉瞬即逝。蕭凰的劍術已經能在謝無咎手下走過十招,毒藥知識足以放倒一隊侍衛(wèi),易容術連影閣的老成員都認不出來。額上的傷口結了疤,像一只展翅的血色鳳凰。
"是時候了。"一天清晨,謝無咎走進她的房間,"今日季洵與蕭瑩行訂婚禮,全城慶祝。我們混在人群中進城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