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有個遠房侄子過幾日會來。"阮卿隨口編造,"他在揚州學過廚藝。"
送走牙人后,阮卿獨自站在空蕩蕩的大堂中央。陽光從窗欞間斜射進來,灰塵在光柱中飛舞。她伸手觸碰那些光斑,忽然想起聽雪軒的早晨,陽光也是這樣照進寢殿,而蕭景桓總會在這個時候下朝回來...
"不,不要再想了。"她猛地收回手,攥緊拳頭,"顧微月已經(jīng)死了,死在那場大火里。"
"小姐..."小滿站在門口,欲言又止。
"從今天起,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了。"阮卿深吸一口氣,"去雇幾個伙計,再找個好廚子。忘憂閣下個月就要重新開張。"
與此同時,千里之外的寧王府。
蕭景桓站在聽雪軒的廢墟前,手中握著那只從焦尸手腕取下的玉鐲。三個月了,他每天都會在這里站上一會兒,仿佛這樣就能等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從廢墟中走出來。
"王爺。"陸沉匆匆走來,低聲道,"裴大人求見。"
書房里,六扇門總捕頭裴青巖正在翻閱一份卷宗。見蕭景桓進來,他合上卷宗行禮:"王爺。"
"有線索了?"蕭景桓的聲音沙啞得不像是他自己的。
裴青巖沉吟片刻:"火場確系人為,火油是軍中專用之物。另外..."他頓了頓,"那具尸體,不是顧側妃。"
蕭景桓猛地抬頭,眼中閃過一絲光亮:"你說什么?"
"下官詳驗尸骨,發(fā)現(xiàn)死者牙齒磨損嚴重,指骨粗壯,應是常年做粗活的婦人。而顧側妃出身大家,十指不沾陽春水..."裴青巖沒有說下去。
蕭景桓的手緊緊攥住桌角,指節(jié)發(fā)白:"繼續(xù)查,不要聲張。"
"還有一事。"裴青巖壓低聲音,"沈大將軍近日與兵部尚書往來密切,似乎在謀劃什么。"
蕭景桓眼神一冷:"知道了。"
裴青巖告退后,蕭景桓從暗格中取出一幅畫像,緩緩展開。畫中的顧微月穿著淺綠色衣裙,站在聽雪軒的梅樹下微笑。那是他親手為她畫的。
"微月..."他輕撫畫中人的臉龐,"若你還活著,為何不回來找我?若你...已遭不測,我必讓害你之人血債血償。"
窗外,沈瑜遠遠看著書房亮著的燈,美麗的臉上浮現(xiàn)出一絲陰冷的笑意。她轉身對心腹丫鬟低聲道:"去告訴我父親,王爺還在追查那賤人的下落。讓他派人盯緊點,一旦發(fā)現(xiàn)顧微月的蹤跡...格殺勿論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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忘憂閣重新開張的第七日,阮卿站在二樓雅間的窗前,看著大堂里漸漸多起來的客人,緊繃了多日的神經(jīng)終于稍稍放松。
"夫人,今日又比昨日多三桌客人!"小滿興沖沖地跑上來,手里托著沉甸甸的錢匣子,"照這樣下去,咱們很快就能回本了!"
阮卿接過錢匣,手指輕輕撫過那些銅錢和碎銀。這是她以阮卿身份掙來的第一筆像樣的收入,與從前寧王府那些金銀珠寶相比微不足道,卻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