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周顯安插在府中的眼線，已經(jīng)被我以偷盜名義發(fā)賣了。"桑穎微笑，"順便在他的行李夾層里找到了這個。"

她從袖中取出一張對折的紙條。陸瑾瑜展開一看，上面只有寥寥數(shù)字："十五，子時，蘭亭。"

"明日就是十五。"陸瑾瑜指尖輕叩桌面，"蘭亭是皇家獵苑中的一處涼亭。"

"所以皇帝突然決定舉辦的這次秋獵..."桑穎眼睛一亮。

"絕非偶然。"陸瑾瑜合上賬冊，"你箭術(shù)如何？"

桑穎一怔："現(xiàn)代...呃，我家鄉(xiāng)學(xué)過射箭，拿過業(yè)余比賽名次。"

"足夠了。"陸瑾瑜起身走向兵器架，取下一把精致的雕花短弓，"明日你隨我去獵場，找機會接近蘭亭。"

桑穎接過短弓，入手輕盈卻韌性十足，明顯是專為女子設(shè)計的上等武器。她試著空拉弓弦，肌肉記憶立刻蘇醒，姿勢標(biāo)準(zhǔn)得讓陸瑾瑜挑眉。

"還有一事。"陸瑾瑜突然靠近，從懷中取出一條銀鏈，"戴上它。"

鏈墜是一枚小巧的銀哨。桑穎不解地抬頭，正對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，呼吸不由一滯。

"遇險就吹響，我會立刻趕到。"他聲音低沉，手指拂過她頸后肌膚，為她系上鏈扣。那一觸如羽毛輕掃，卻讓桑穎從脊椎麻到頭皮。

"謝謝。"她輕觸銀哨，金屬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。

陸瑾瑜退后一步，表情恢復(fù)公事公辦："明日寅時出發(fā)，你以'向皇后請安'為由隨行。"頓了頓，又補充，"穿利落些，獵場不比府中。"

次日拂曉，桑穎一身湖綠色騎裝，頭發(fā)簡單挽起，英姿颯爽地出現(xiàn)在府門前。陸瑾瑜正在檢查馬鞍，抬頭看見她，眼神明顯一滯。

"不合適嗎？"桑穎低頭看自己。

"...很合適。"陸瑾瑜聲音有些啞，迅速轉(zhuǎn)開頭，"上馬吧。"

皇家獵場位于城西三十里的靈秀山，隊伍行進兩個時辰才到。一路上，桑穎暗中觀察隨行人員——蘭貴妃的兄長蘭大將軍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開路，戶部侍郎周顯乘轎跟在文官隊伍中，而皇帝的金輦被層層護衛(wèi)，幾乎看不見里面。

"記住，"下馬時陸瑾瑜在她耳邊低語，"無論看到什么，都不要表現(xiàn)出來。"

獵場開闊地上已搭起華麗帳篷，皇帝高坐主帳前，接受百官朝拜。桑穎隨命婦們向皇后行禮，眼角余光卻在搜尋"蘭亭"的位置。

"這位就是寧遠侯夫人吧？"皇后和藹地招手，"近日本宮耳聞侯府賬目革新，節(jié)省不少開支，正想請教呢。"

桑穎心頭一跳——這事怎么傳到宮里了？她恭敬行禮："娘娘過譽，不過是些粗淺法子。"

"過謙了。"皇后微笑，"陛下常說，治國如治家，若百官府邸都能如寧遠侯府般節(jié)儉，國庫何愁不豐？"

這番話引得周圍命婦紛紛側(cè)目，蘭貴妃更是冷冷掃來一眼。桑穎暗叫不好，這下成了眾矢之的。果然，接下來各家夫人明里暗里的試探接踵而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