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穎暗叫不好,這下成了眾矢之的。果然,接下來各家夫人明里暗里的試探接踵而至。
"聽聞侯爺與夫人...不甚和睦?"一位夫人"關(guān)切"地問。
桑穎作黯然狀:"侯爺性子剛烈,妾身...只能盡力侍奉。"
"寧遠(yuǎn)侯也來了吧?怎么不見同夫人一道?"蘭貴妃突然開口,聲音如蜜里藏刀。
桑穎還未回答,一陣馬蹄聲由遠(yuǎn)及近。陸瑾瑜一身墨色獵裝飛馳而來,到御前才勒馬停下,對皇帝行禮:"臣遲來,請陛下恕罪。"
"愛卿來得正好。"皇帝笑道,"今日第一箭,當(dāng)由你來開。"
這是莫大榮譽。陸瑾瑜領(lǐng)命,取弓搭箭,瞄準(zhǔn)百步外系著紅綢的柳枝。弓如滿月,箭似流星,紅綢應(yīng)聲而斷。全場喝彩。
"好!"皇帝大喜,"寧遠(yuǎn)侯箭法不減當(dāng)年。來人,賜酒!"
陸瑾瑜飲罷御酒,目光掃過命婦群中的桑穎,故意冷哼一聲:"婦人不在府中持家,跑來獵場作甚?"
皇帝卻擺手:"是朕讓皇后邀各家夫人同樂。侯爺既箭法精妙,不如指點夫人一二?若射中紅心,朕有重賞。"
這明顯是皇帝故意調(diào)解臣子家事。陸瑾瑜無法推辭,只得陰沉著臉走向桑穎,遞上自己的弓:"別給本侯丟臉。"
桑穎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接過幾乎有她半人高的硬弓,在眾人或同情或看好戲的目光中走向靶場。她知道陸瑾瑜在演戲,但這弓確實遠(yuǎn)超她的能力。
搭箭上弦,她用盡全力才拉開三分。周圍已有竊笑。桑穎深吸一口氣,回想現(xiàn)代射箭教練的教導(dǎo)——不是靠蠻力,而是技巧。
她調(diào)整站姿,手肘位置,呼吸節(jié)奏...弓弦漸漸拉滿。松手瞬間,箭矢破空而出,正中靶心...旁三寸。
不算太好,但對一個"弱質(zhì)女流"已屬難得?;实蹘ь^鼓掌:"桑將軍之女,果然虎父無犬子!賞玉如意一對!"
桑穎謝恩退回命婦群中,心跳如鼓。剛才拉弓時,她分明看到蘭亭就在靶場西北角的小丘上,周圍守衛(wèi)森嚴(yán)。
狩獵正式開始,男子們騎馬入林,命婦們則在帳篷區(qū)品茶閑談。桑穎借口更衣,帶著翠兒悄悄溜向蘭亭方向。
"夫人,太危險了。"翠兒小聲勸阻。
"你在這守著,有人來就學(xué)布谷鳥叫。"桑穎塞給她一塊碎銀,"我去去就回。"
避開巡邏侍衛(wèi),桑穎潛到蘭亭附近的灌木叢中。透過枝葉縫隙,她看到亭中已有一人——戶部侍郎周顯,正焦急地踱步。
遠(yuǎn)處傳來馬蹄聲,蘭大將軍獨自騎馬而來。兩人在亭中低語,桑穎拼命豎起耳朵,只捕捉到幾個零碎詞句:
"...賬簿被盜...追查...侯府..."
"...今夜子時...老地方..."
"...那批黃金...北疆..."
突然,一支箭嗖地射入她腳前泥土!桑穎渾身冰涼,抬頭看見蘭大將軍正舉弓對準(zhǔn)她。
"何人在此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