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鮫人泣珠
南海的浪打翻船頭的辟邪幡時,我正抱著謝硯在艙內(nèi)曬太陽。小世子攥著謝承淵的銀槍穗子咯咯笑,忽然指向舷窗外——墨色的烏云里,數(shù)十艘掛著骷髏旗的船只正破浪而來,船頭立著的黑衣人,正是暗影閣閣主。
“大人!是‘幽靈船’!”沈硯的喊聲被風(fēng)浪撕碎。謝承淵猛地將我護在身后,銀槍在甲板上劃出火星:“帶夫人和小世子去底艙!”
我摸到腰間的透骨鏡,忽然想起母親筆記里的記載:“鮫人淚可破邪祟?!泵Τ堕_衣襟,用銀簪刺破指尖——鮮血滴在透骨鏡上時,鏡面竟映出海底游動的鮫人身影,她們尾鰭擺動間,掀起成片的藍色熒光。
“知意,你的血……”謝承淵瞳孔驟縮,忽然被閣主擲來的毒鏢劃破手臂。那毒鏢泛著幽綠光芒,正是南詔的“噬心蠱”。
“夫君!”我撲過去替他吸毒,卻被他反手按在艙壁上:“別碰!這蠱需至親之血才能解……”他望著我指尖的血珠,忽然想起什么,“硯兒的血!”
小世子忽然啼哭起來,淚珠落在謝承淵傷口處,竟發(fā)出滋滋的響聲。閣主見狀驚呼:“那孩子是鮫人與人類的混血!快搶人!”
話音未落,海水忽然沸騰般翻涌,無數(shù)鮫人從海底浮現(xiàn),尾鰭拍擊水面時掀起巨大浪花。為首的老鮫人望著我頸間的玉鐲,忽然俯首:“參見少主,您母親臨終前,托我們守護泣珠?!?/p>
我望著她額間與我 identical 的朱砂痣,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“南海有故人”。老鮫人張開掌心,露出藏在貝殼里的真·鮫人泣珠——那珠子流轉(zhuǎn)著七彩光芒,竟與小世子的眼睛一模一樣。
“當(dāng)年小姐為救人類愛人,自愿放棄鮫人生涯,”老鮫人將泣珠放在我掌心,“如今少主血脈覺醒,可借泣珠之力,凈化世間邪祟?!?/p>
謝承淵的蠱毒已蔓延至心口,我咬咬牙,將泣珠按在他傷口上,同時劃破手腕,讓鮮血與珠光交融。小世子忽然伸手觸碰珠子,艙內(nèi)頓時亮起萬丈藍光,暗影閣的毒鏢紛紛化為齏粉,閣主發(fā)出凄厲慘叫,墜入海底。
“知意……”謝承淵醒來時,指尖輕輕撫過我濕潤的眼角,“原來你是鮫人后裔,怪不得生得這般清靈。”
我望著他恢復(fù)血色的臉,忽然輕笑:“那你可要小心了,鮫人若認(rèn)定了夫君,可是會用魚尾勾住他,一輩子不松開的?!?/p>
他低笑,將我和孩子一起摟進懷里:“求之不得?!彼橇宋切∈雷拥念~頭,“硯兒這雙眼睛,以后怕是要迷倒萬千少女了?!?/p>
老鮫人在船外輕叩船板:“少主,泣珠已認(rèn)主,南海之門為您敞開?!?/p>
我們站在甲板上,看著海平面裂開一道藍光,露出隱藏在海底的鮫人國度。謝承淵握緊我的手,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震撼:“知意,你母親當(dāng)年,該是多么勇敢的女子?!?/p>
我摸著泣珠,感受著母親殘留的氣息:“她用一生守護秘密,只為讓我平安長大。如今……”我抬頭看他,“我想和你一起,守護這天下,也守護我們的家?!?/p>
謝承淵忽然單膝跪地,在鮫人歌聲中吻了吻我的手背:“從今日起,我鎮(zhèn)國公府的家訓(xùn)便是——‘以真心護愛人,以鐵血衛(wèi)家國’?!?/p>
小世子忽然伸手抓住謝承淵的銀槍,槍尖竟開出一朵蓮花——那是泣珠的神力。我望著這一幕,忽然明白:所謂鮫人泣珠,從來不是什么神物,而是血脈相連的愛,是跨越種族的守護,是歷經(jīng)生死仍緊握彼此的勇氣。
南海的風(fēng)卷起我的發(fā)梢,謝承淵替我別正步搖,指尖劃過我耳后朱砂痣:“待解決完暗影閣余孽,我便帶你和硯兒定居鮫人島,每日陪你看日出日落,可好?”
我望著波光粼粼的海面,想起母親畫舫上的蓮塘,想起金鑾殿上的驚變,最終輕輕點頭:“好。但有一個條件——”我湊近他耳邊,“你要學(xué)會用魚尾游泳,以后帶我去海底看珊瑚?!?/p>
他挑眉,忽然輕笑出聲:“為妻者命,為夫者從。”他低頭吻住我唇,在鮫人歌聲中輕聲道,“往后余生,你想去哪里,我便陪你去哪里?!?/p>
這一日,南海之上,泣珠現(xiàn)世。而我,終于在愛人的懷里,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歸處。那些曾以為的宿命枷鎖,最終都化作了守護彼此的力量。
從此后,天南海北,歲月漫長,我們終將攜手走過,看遍人間煙火,續(xù)寫屬于我們的傳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