霧隱天師錄

上篇：荒墟

傳送的眩暈感持續(xù)得比預期更久。白晨月醒來時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半截身子泡在冰涼的溪水里。晨霧中的山林彌漫著某種草藥香氣，與記憶里師父帶她采藥的場景奇妙地重合。

"咳...呸！"青蘿從三丈外的灌木叢里爬出來，吐掉嘴里的枯葉，"這可比狐族的傳送陣粗暴多了..."

白晨月?lián)纹鹕碜迎h(huán)顧四周。溪流兩岸散落著古老的石砌建筑殘骸，每塊石料上都刻著星紋——是星隕閣的野外觀測點！她突然想起師父說過，星隕閣鼎盛時期在中原設有一百零八處星臺。

"冷池懶呢？"

青蘿的耳朵突然豎起："那邊！"

下游的淺灘上，冷池懶面朝下漂浮著，黑衣與溪水幾乎融為一體。白晨月踉蹌著跑過去，將他翻過來時心跳幾乎停止——他心口的星形印記正在滲血，而那些血珠居然逆流而上，向著上游飄去！

"血脈感應..."青蘿的尾巴炸成絨球，"上游有東西在召喚鬼王血..."

冷池懶突然睜開眼睛。與往常不同，此刻他的雙瞳都變成了星云狀，深處閃爍著青黑色的火苗。

"第三星臺。"他的聲音帶著重音，像是兩個人在同時說話，"白凌霜在那里藏了東西。"

溪水突然泛起漣漪。青蘿猛地撲倒兩人，三支骨箭擦著發(fā)梢釘入身后樹干——箭尾纏繞的金色絲線正是鎖魂絲！

"幽冥宗的獵犬來得真快。"冷池懶掌心朝上，鬼手圖騰釋放的藍焰將骨箭燒成灰燼，"走水路。"

三人涉溪而上。越往上游，溪水中的星砂越多，最后整條溪流都泛著銀藍色微光。青蘿的傷口接觸這些星砂后，鎖魂絲的蔓延速度明顯減緩。

"星隕閣的'洗星溪'。"冷池懶撥開垂到水面的藤蔓，"能凈化大部分詛咒。"

轉過某個河灣后，景象豁然開朗。溪流盡頭的瀑布上方，矗立著座半塌的八角石臺。臺基上的星圖雖然殘缺，但中央的北斗七星圖案完好無損——此刻天樞位正閃爍著微弱的紅光。

"有人先到了。"白晨月按住躍躍欲試的青蘿，"星紋被激活過。"

冷池懶的鬼手圖騰突然劇烈閃爍："不是人。"他指向石臺邊緣的陰影處，"看仔細。"

陰影里蜷縮著個穿杏黃道袍的身影。白晨月剛靠近就捂住口鼻——濃重的尸臭撲面而來。那根本不是什么活人，而是具正在腐爛的尸體！更詭異的是，尸體手中緊握著塊星盤，盤面指針仍在緩慢轉動...

"青霄觀的探子。"青蘿用尾巴尖翻動尸體腰牌，"死了不到十二個時辰。"

白晨月檢查星盤，發(fā)現(xiàn)指針并非指向天樞，而是對準了石臺下方："有密室？"

冷池懶已經(jīng)跳到石臺上。他跺了跺天樞位的星紋，石板發(fā)出空響。三人合力撬開石板，露出條向下的階梯——階梯上布滿新鮮的血腳?。?/p>

"不止一個人。"青蘿嗅了嗅空氣，"有月桂味...是月狐族的香料！"

階梯盡頭是間圓形石室。七盞青銅燈按照北斗排列，照出中央石案上的水晶匣。匣子已經(jīng)打開，里面空空如也。但最令白晨月震驚的是墻上那幅壁畫：九個戴青銅面具的人圍在祭壇邊，而祭壇上躺著個嬰兒，赫然就是記憶鏡里見過的場景！

"他們搶走了什么？"

冷池懶觸摸石案上的凹痕："形狀像匕首...等等！"他突然轉向壁畫，"數(shù)數(shù)面具人。"

白晨月細數(shù)之下寒毛直豎——畫上有十個面具人！而站在最邊緣的那個，身形明顯比其他九人小一圈...

"星隕閣的叛徒。"冷池懶的指甲在石案上刮出火星，"當年泄露儀式的內鬼。"

青蘿突然尖叫一聲。她的尾巴卷著個從暗處滾出來的東西——是顆新鮮的狼心，表面還跳動著微弱的妖力！

"赤焰的心臟？！"白晨月難以置信，"可他已經(jīng)..."

"被吞噬了。"冷池懶踢了踢墻角突然出現(xiàn)的暗門，"看來幽冥宗剛完成'養(yǎng)尸'的最后一步。"

暗門后是條向上的甬道。攀爬過程中，白晨月注意到墻壁上滿是抓痕，像是有什么東西曾被強行拖拽上去。甬道出口竟在瀑布后方，水簾隔絕出一方隱秘空間。

"這是..."

"觀星鏡。"冷池懶指向懸在洞頂?shù)那嚆~鏡。鏡面映出的不是他們，而是某個地下溶洞的景象——七個妖族被鎖在石柱上，中央祭壇懸浮著已經(jīng)完全復蘇的尸祖左臂！

青蘿突然撲向鏡面："妹妹！"

七個妖族中，那個銀發(fā)的月狐少女突然抬頭，無神的雙眼直勾勾"看"向鏡外。她的嘴唇開合，通過鏡面?zhèn)鱽砦⑷醯穆曇簦?/p>

『...快走...王要醒了...』

溶洞突然劇烈震動。尸祖左臂的五指大張，每個指尖都裂開張布滿尖牙的嘴！七道血柱從妖族心口抽出，被那些嘴貪婪地吞噬。隨著吸血過程，左臂斷口處開始生長出青黑色的肉芽...

"他們在用妖族精血重塑尸祖！"白晨月拽住想要穿過鏡面的青蘿，"別沖動！這是單向鏡！"

冷池懶卻盯著鏡中某個角落："看祭壇下方。"

白晨月瞇起眼睛——有個穿杏紅襦裙的少女正跪在那里，手中捧著面黃泉鏡。當她把鏡子對準尸祖左臂時，鏡面映出的竟是赤焰痛苦扭曲的臉！

"幽冥宗在融合兩個意識。"冷池懶的鬼手圖騰暴起青筋，"赤焰的妖魂將成為尸祖復蘇的催化劑..."

鏡中景象突然模糊。銀發(fā)月狐少女趁亂掙脫了部分鎖鏈，用最后的力氣撞向祭壇！尸祖左臂被撞得偏移角度，其中一道血柱射偏，正中杏紅襦裙少女手中的黃泉鏡。

"機會！"青蘿突然咬破手指，將血珠彈向觀星鏡，"月狐族的'鏡躍'秘術！"

血珠接觸鏡面的剎那，溶洞內的銀發(fā)少女似乎感應到什么。她露出決絕的微笑，用口型說了三個字，隨后全身迸發(fā)刺目銀光——

『...記得我...』

自爆的妖力風暴席卷整個溶洞。觀星鏡劇烈震動后"啪"地碎裂，最后的畫面是尸祖左臂被炸飛，而杏紅襦裙少女的黃泉鏡出現(xiàn)了裂痕...

中篇：星殞

青蘿抱著觀星鏡的碎片無聲流淚。白晨月想安慰她，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手也在發(fā)抖——那個月狐少女最后的微笑，與記憶里師父赴死時的表情如出一轍。

"她爭取了時間。"冷池懶撿起最大的鏡片，"黃泉鏡受損，幽冥宗暫時無法追蹤我們。"

洞外突然傳來刺耳的哨音。青蘿的耳朵瞬間豎起："是七大妖族的集結令！"她沖到瀑布邊緣張望，"看來妹妹的自爆驚動了其他部族..."

白晨月從水簾縫隙看到，遠處山林間有無數(shù)身影在移動。最顯眼的是三丈高的黑熊妖，肩上坐著個穿翠綠襦裙的少女；東面樹梢上蹲著金翅大鵬，羽翼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；更遠處的山路上，浩浩蕩蕩的狼群正在集結...

"他們要去攻打幽冥宗？"

"不全是。"青蘿擦干眼淚，"七大妖族各有所長——月狐族擅幻術，黑熊族精防御，金鵬族速度最快..."她突然指向西北方，"看！那是玄龜族的'負天陣'！"

地平線上緩緩升起半透明的青色光罩，像倒扣的巨碗籠罩著某片山谷。光罩表面流動著古老的妖族文字，隱約可見龜甲紋路。

"玄龜族居然肯動用鎮(zhèn)族大陣..."冷池懶瞇起眼睛，"那下面藏著什么？"

青蘿的尾巴突然僵直："我想起來了！妹妹曾經(jīng)說過，幽冥宗總壇附近有處'葬星谷'，是當年星隕閣與妖族決戰(zhàn)之地..."她轉向石室方向，"如果第三星臺藏的是星隕匕首，那么..."

白晨月腦中閃過一道靈光："北斗七臺對應七件星隕圣器！幽冥宗在收集這些？"

冷池懶已經(jīng)掏出從石室?guī)С龅男潜P。他咬破手指在盤面畫了道血符，指針瘋狂旋轉后指向東北："下一處在八十里外的鷹愁澗。"

三人剛離開瀑布，觀星鏡的碎片突然無風自動，拼湊出最后一段影像：杏紅襦裙少女捧著破損的黃泉鏡跪在幽冥宗主面前，而宗主掀開斗篷露出的臉，赫然是——

"天機北閣主？！"白晨月驚呼，"兩大勢力首腦是同一個人？"

影像中的"宗主"突然轉頭，視線仿佛穿透時空與三人對視。他手中的黃泉鏡雖然裂了，但鏡面映出的景象更令人毛骨悚然——尸祖左臂正在某處血池中重生，而池邊站著個穿青霄觀道袍的身影...

"玄霄？！"青蘿的爪子在地面抓出深痕，"他投靠了幽冥宗？"

冷池懶卻盯著血池后方："不，看池水倒影。"

白晨月湊近才看清——玄霄的倒影不是人形，而是渾身長滿菌絲的怪物！聯(lián)想到菌人村那些被操控的霧隱山弟子，一個可怕的猜測浮上心頭："難道真正的玄霄早就..."

"被調包了。"冷池懶捏碎鏡片，"幽冥宗用菌人替換各派重要人物，就像他們對夜無痕做的那樣。"

正午的陽光突然暗淡下來。東北方的天空飄來詭異的紅云，云層中不時閃過青黑色的電光。更可怕的是，整片云正在向妖族集結的方向移動！

"尸氣成云..."白晨月掐指一算，臉色驟變，"不好！今天是'熒惑守心'的天象，尸祖復蘇速度會暴增十倍！"

冷池懶已經(jīng)沖了出去："必須趕在幽冥宗之前找到星隕圣器！"

三人沿著洗星溪疾奔。途經(jīng)某處淺灘時，溪水突然沸騰！無數(shù)銀藍色的星砂從河床升起，在空中組成模糊的星圖。白晨月認出這是"星隕引路"的異象，連忙掏出懷中封魂刃的碎片。

碎片在星砂中發(fā)出共鳴般的嗡鳴，指向東北方某座不起眼的小山。當三人改變方向朝小山奔去時，星砂突然全部墜落，溪水恢復了平靜。

"星隕閣的守護機制。"冷池懶的鬼手圖騰微微發(fā)燙，"只有持圣器碎片的人才能看到正確路線。"

青蘿突然剎住腳步："等等...你們聽..."

山林間飄來若有若無的笛聲。調子古怪得令人頭皮發(fā)麻，像是用某種動物骨頭制成的樂器。隨著笛聲接近，四周的樹木開始不正常地搖晃——不是風吹的那種，而是像被無形的手拉扯！

"幽冥宗的'驅尸笛'！"青蘿的狐火瞬間包裹全身，"能操控十里內的所有尸體！"

冷池懶拽著兩人躲到巨石后。笛聲越來越近，透過草叢縫隙，他們看到個戴青銅面具的吹笛人正緩步走來。更恐怖的是他身后的"隊伍"——十幾個穿各派服飾的"人"，動作整齊得像提線木偶，脖頸處全都纏繞著菌絲！

"是各派失蹤的高手..."白晨月捂住嘴防止驚叫，"都被做成了菌人傀儡..."

吹笛人突然停下，面具轉向他們藏身之處。笛聲驟變，十幾個菌人傀儡立刻呈扇形包抄過來！

"跑不掉了。"冷池懶扯開衣襟，露出心口完全成型的星形印記，"我拖住他們，你們去..."

白晨月突然按住他的嘴唇。她從懷中掏出最后一塊封魂刃碎片，輕輕哼起星隕閣的《安魂曲》。當調子與遠處的驅尸笛某個音節(jié)重合時，碎片突然亮起刺目銀光！

"原來如此..."她眼中閃過明悟，"星隕閣的功法能干擾幽冥邪術！"

笛聲突然走調。菌人傀儡們像斷了線的木偶般僵在原地，而吹笛人則痛苦地捂住面具——有銀光從面具縫隙里滲出！白晨月趁機將封魂刃碎片彈向吹笛人，碎片如同利箭穿透面具，帶出一蓬黑血。

"趁現(xiàn)在！"

三人沖向山林深處。身后傳來吹笛人憤怒的咆哮，但更引人注目的是東北方天空——那片紅云已經(jīng)變成漩渦狀，中心處正降下青黑色的光柱！

"尸祖在吸收妖族精血..."青蘿邊跑邊回頭，"七大妖族能撐多久？"

冷池懶突然剎住腳步："不用跑了。"

前方山路上，站著七個穿黑袍的身影。每人手中都捧著件奇特的法器，從造型看分明是...

"星隕圣器？！"白晨月難以置信，"幽冥宗已經(jīng)集齊了？"

為首的黑袍人掀開兜帽，露出天機北閣主那張陰鷙的臉："不，是你們來晚了。"他抬手示意，六個黑袍人同時舉起圣器，"不過正好用你們補全最后一步..."

冷池懶的鬼手圖騰瞬間全開，但這次釋放的不是藍焰，而是與星砂同源的銀光！白晨月手腕的星紋隨之亮起，兩道光芒在空中交織成星圖。

"有意思。"北閣主冷笑，"白凌霜的弟子和小鬼王居然觸發(fā)了星誓契約..."他忽然拍手，"那就請諸位看場好戲！"

六個黑袍人同時激活圣器。六道光柱射向紅云漩渦，原本緩慢下降的青黑色光柱突然加速，筆直地轟向遠處玄龜族的"負天陣"！

地動山搖的爆炸聲中，青色光罩如同脆弱的蛋殼般碎裂。更可怕的是，光柱中漸漸顯現(xiàn)出人形輪廓——那是具只有左臂完整的青黑色軀體，頭部還是模糊的霧氣狀，但胸口已經(jīng)長出半顆跳動的心臟！

"尸祖復蘇了。"北閣主張開雙臂，"而你們，將成為最后的祭品！"

下篇：誓約

尸祖的咆哮震得山林落葉如雨。白晨月看著遠處那具不斷吸收妖族精血的恐怖身軀，突然明白師父為何要以命相搏——這根本不是尋常法術能對抗的存在！

"星隕圣器還能搶回來嗎？"青蘿的狐火在尸氣壓制下縮成小火苗。

冷池懶盯著北閣主手中的黃泉鏡："鏡面有裂痕...或許..."

白晨月突然掏出山鬼錢按在冷池懶心口："師父當年用這個調換命格，現(xiàn)在我要逆轉它！"

"你瘋了？"冷池懶抓住她手腕，"鬼契逆轉會要你的命！"

"不全是。"白晨月指向自己手腕的星紋，"星誓契約能分擔反噬。"她突然貼近冷池懶耳邊，"青蘿的妹妹自爆前說了三個字——'星誓契'。"

北閣主已經(jīng)等得不耐煩了。六個黑袍人呈扇形逼近，手中圣器開始蓄能。遠處的尸祖似乎感應到什么，左臂突然伸長，抓住某個逃跑的狼妖塞進胸口——那顆半成形的心臟頓時又完整了幾分！

"沒時間了。"白晨月咬破舌尖，一口血噴在山鬼錢上。銅錢發(fā)出刺目紅光，她趁機將它拍在冷池懶心口："以星為證，以血為媒..."

冷池懶的鬼手圖騰突然脫離皮膚，在空中化作實體巨掌！與此同時，白晨月手腕的星紋也浮到空中，兩者融合成完整的星圖。北閣主見狀臉色大變："快阻止他們！"

六個黑袍人同時發(fā)動攻擊。青蘿尖叫著撲上前，用身體擋住最致命的兩道，狐血濺了白晨月滿臉。剩余的攻擊被星圖擋下，但反震力仍讓白晨月嘔出口血。

"堅持住！"冷池懶的雙手插入星圖，像撕綢緞般將它扯開，"星隕閣的終極秘術——"

星圖裂隙中降下七道星光，精準命中六個黑袍人手中的圣器！北閣主驚怒交加地發(fā)現(xiàn)，圣器正在脫離控制，向著星圖飛去。

"休想！"他舉起黃泉鏡對準尸祖，"大不了提前完成融合！"

鏡面射出的黑光跨越數(shù)里距離，正中尸祖胸口。那顆心臟瞬間膨脹兩倍，開始瘋狂跳動。尸祖頭部的霧氣迅速凝結，隱約形成赤焰的面容！

"晚了..."北閣主獰笑，"現(xiàn)在就算星隕閣主復生也..."

他的話戛然而止。已經(jīng)飛到半途的六件圣器突然轉向，全部砸向黃泉鏡！鏡面的裂痕瞬間擴大，尸祖與赤焰的融合進程突然停滯。

"就是現(xiàn)在！"冷池懶拽著白晨月跳向星圖裂隙，"星誓契約的真正用法——"

兩人身影消失的剎那，尸祖發(fā)出震天動地的怒吼。它胸口的心臟已經(jīng)完成九成，此刻正瘋狂抽取方圓十里的生命力。七個黑袍人中有三個突然干癟下去，精血化作血線投向尸祖！

北閣主驚駭?shù)乜粗Э氐木置妫?不...這不對..."他突然發(fā)現(xiàn)手中的黃泉鏡映出了可怕的畫面——鏡中的自己正在融化，而尸祖的左臂穿透鏡面伸了出來！

"宗主？！您答應過..."

尸祖的左臂掐住北閣主脖頸。已經(jīng)形成大半的頭顱發(fā)出赤焰的聲音，卻帶著尸祖特有的重音：

「愚蠢的人類...真以為能控制尸祖？」

青黑色手指收緊的剎那，北閣主的身體像爛泥般坍塌。他的精血被抽干后，尸祖的頭部終于完全成型——赤焰的臉，尸祖的眼！

幸存的妖族開始潰逃。尸祖舒展著新生的軀體，每走一步都讓大地震顫。它胸口的眼睛突然全部睜開，目光鎖定了懸浮在空中的星圖...

「星隕閣...鬼王族...這次...一個都別想逃...」

星圖裂隙中，白晨月正漂浮在浩瀚的星海里。冷池懶緊握著她的手，兩人手腕的星紋已經(jīng)連成一體。在他們面前，站著師父白凌霜完整的魂魄虛影。

『丫頭，想清楚?！惶撚暗穆曇糁苯釉谀X海中響起，『一旦接受星誓傳承，就再也不能回頭了?！?/p>

白晨月看向冷池懶。他星云狀的眼睛里映著無數(shù)星辰，也映著她的倒影。

"三百年前你們失敗了。"她轉向師父的虛影，"因為只有契約，沒有羈絆。"

虛影突然笑了。她伸手按在兩人交握的手上，星海頓時沸騰：

『以星辰之名，予爾等「天殞」與「地焚」...』

現(xiàn)實世界中的星圖突然爆炸！沖擊波將尸祖都掀退三步。當煙塵散去時，空中懸浮著兩個身影——

白晨月周身纏繞銀藍色星焰，發(fā)梢都變成了星光；冷池懶則完全鬼王化，青黑色鎧甲覆蓋全身，唯有心口處亮著星形光芒。

尸祖的千百只眼睛同時瞇起：

「有趣...星隕閣最后的底牌...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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