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莫斯科的雪很大，大到遮住視線，不見故人。

“?！币活w紅色的五角星摔落在地上，碎了，碎成了15個(gè)大小不一的碎片，碎了一地。

風(fēng)向世間開了個(gè)玩笑，一吹，又碎了一顆閃耀的五角星，重重地砸在了地上，碎成了7小塊兒。

“叮......叮...叮......”又是一顆顆的紅色五角星。

一地的碎渣子，一地的破碎的理想。

雪埋葬了破碎的理想。

雪化了，理想也化了。

“我好像找不到祂們了，祂們好像停留在了記憶里?！?/p>

那一夜，好像少了很多同志，好在也留下了幾位同志。

一日，會(huì)議上。

瓷輕輕叩了桌，清了嗓，掃視一圈，平靜的發(fā)表觀點(diǎn)，讓人琢磨不出祂的含義。

那一刻，好似與一個(gè)身影重疊。但多了幾分溫文爾雅，少了些許剛硬耿直。

祂出口成章，侃侃而談。

祂處之泰然，從容自若。

或許像向日葵的從來都不是洋甘菊，而是東方的牡丹。

像但也不是完全像。

Цветы,?которые?я?посадил?своими?руками,?очень?похожи?на?меня.

（我親手栽種的花，自然有幾分似我。）

Я?надеюсь,?что?он?примет?меня?в?качестве?воздержания?и?пойдет?по?правильному?пути,?не?оглядываясь?назад?и?не?двигаясь?вперед.

（我希望他能以我為戒，走在正確的道路上，不要回頭，勇往直前。）

Я?уверен,?что?лучший?и?самый?гордый?ученик?сможет?это?сделать.

（我相信，那個(gè)最優(yōu)秀，最令我驕傲的學(xué)生也一定能夠做到。）

"雪葬紅星，東方新光，融雪為春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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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日初升，陽光照進(jìn)白樺林。

瓷和蘇依靠在樹下品茶。

“Дорогой?товарищ,?у?нас?с?тобой?большие?идеалы!?Мы?все?практикуем?социализм!?Я?решил?помочь?вам,?помочь?вам?развивать?строительство?вместе!”

（親愛的同志，你和我都有著偉大的理想！我決定援助你，幫你一起發(fā)展建設(shè)?。?/p>

“真的嗎？！謝謝老師！謝謝老師！”

“Дорогой?товарищ,?я?сказал,?что?мы?боремся?за?один?идеал!”

（親愛的同志，我說過，我們是在為同一個(gè)理想而奮斗?。?/p>

又是一年，白樺林下，茶杯碎了。

“Товарищ,?присоединяйся?ко?мне,?хорошо?”

（同志，加入我，不好嗎）

“可是老師這樣我會(huì)死的！”

“Товарищ,?объединись?со?мной!”

（同志，加入我?。?/p>

“我拒絕?。。　?/p>

再是一年，白樺樹下鮮艷的紅色里。

“Дорогой?товарищ,?пусть?ты?передашь?пламя?революции！”

（親愛的同志，愿你將薪火傳遞，生生不息！）

最后，白樺樹下是一封遲到的道歉信。

“......Я?ошибался......?Примите?мои?искренние?извинения......”

(......我錯(cuò)了......請(qǐng)接受我真誠的的道歉......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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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樺樹影在舊書頁上搖曳時(shí)，他總用鉛筆尾端輕輕點(diǎn)著我畫的青花紋樣——像在破譯某種跨越語言的暗號(hào)?！抚揣缨唰?фарфор прекрасен, как лунный свет на Неве」（你的瓷器美如涅瓦河月光），他的俄語帶著列寧格勒口音，暖霧般暈開在冬宮廊柱投下的菱形光斑里。我們?cè)谄障＝鹂Х瑞^分享同一塊蜂蜜蛋糕，他指著糖霜裂紋說這是「Судьба, как узор на фарфоре」（命運(yùn)如瓷器開片）的證明。

如今我數(shù)著圣彼得堡的融雪水滴，忽然想起他翻譯給我的阿赫瑪托娃：「Но если бы ты знал, как мне сейчас нужен твой голос」（但愿你知我此刻多么渴望聽見你的聲音）。茶炊沸騰的聲響，竟與景德鎮(zhèn)窯火噼啪的節(jié)奏重合。

Возьми（拿著），這支描金筆——

筆尖蘸墨，能寫俄文詩歌的悠長；

筆鋒轉(zhuǎn)折，藏著中文筆畫的蒼勁。

Как сон（恍如夢(mèng)境），但窗臺(tái)上并排擺放的陶泥小熊與套娃，正被晨光鍍上同樣的金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