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林小羽視角）

深夜的刺青店霓虹在雨幕中暈染成血色光斑。林小羽攥著從琴房偷來的半截銀狼吊墜，玻璃門內(nèi)側(cè)“禁止拍攝”的標(biāo)識映在她瞳孔里，折射出扭曲的倒影?；魡⒚髡诓潦眉y身機，鎖骨下方的疤痕隨著動作若隱若現(xiàn)，與她記憶中顧沉舟指尖撫過的畫面重疊。

“找錯地方了，琴房在街對面。”男人頭也不抬，金屬器械碰撞聲像段即興的打擊樂。林小羽將吊墜拍在操作臺上，碎銀在燈下流轉(zhuǎn)出顧沉舟病床上的橡皮泥鋼琴光澤?；魡⒚鞯膭幼黝D住，紋身機的嗡鳴突然刺耳——那聲音與顧沉舟在暴雨夜彈奏的《月光奏鳴曲》第三樂章錯音頻率完全一致。

“顧教授手背的狼尾，是你用顧父的筆跡紋的?！彼堕_袖口，刀疤在冷氣中泛白，“就像他故意彈錯的音符，都是給父親看的表演?！被魡⒚骱鋈恍Τ雎?，從抽屜里抽出本皮質(zhì)相冊，泛黃的照片里，少年顧沉舟戴著助聽器，在鋼琴前笨拙地按下琴鍵，身旁的霍啟明舉著寫滿音符的涂鴉。

“他彈的第一個音是錯的。”霍啟明指尖劃過照片里的助聽器，“但這才是真正的《致愛麗絲》——那個總被完美束縛的人，連叛逆都要計算好角度。”林小羽的手機在此時震動，是醫(yī)院監(jiān)控畫面：顧父的病床前，周明軒正將微型錄音筆塞進(jìn)果籃，鏡頭邊緣閃過顧沉舟的黑色風(fēng)衣衣角。

刺青機的嗡鳴突然加快，霍啟明扯開襯衫，心口處的狼形紋身與顧沉舟手背的尾尖完美拼接成完整圖騰?！岸昵澳菆龌馂?zāi)，燒斷了他的手指，也燒光了本該屬于他的自由?！彼麑⒓y身機抵住林小羽手腕的刀疤，“現(xiàn)在，你想繼續(xù)當(dāng)監(jiān)控里的提線木偶，還是聽聽自己的心跳？”

琴房的警報聲在暴雨中炸響。林小羽狂奔回校，看見顧沉舟正站在被翻亂的樂譜架前，斷指捏著張泛黃的診斷書——先天性聽覺障礙。窗外的閃電照亮他手背的狼尾，尾尖的“沉”字突然洇開，混著雨水在琴鍵上暈染成霍啟明的簽名。

“你以為拍到紋身就是證據(jù)？”顧沉舟的聲音混著雨聲，“父親要的從來不是完美，而是絕對的服從?！彼崎_琴蓋，露出內(nèi)側(cè)刻滿的“錯音日記”，每篇末尾都畫著殘缺的銀狼。林小羽摸到口袋里的微型攝像頭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存儲卡早已不翼而飛。

凌晨的急診室傳來刺耳的儀器長鳴。林小羽握著母親新寄來的藥瓶，在醫(yī)院走廊撞見渾身濕透的霍啟明。男人遞來枚完整的銀狼吊墜，吊墜內(nèi)側(cè)刻著：“所有未被聽見的錯音，終將成為最獨特的和旋。”遠(yuǎn)處病房傳來鋼琴聲，是顧沉舟在彈奏改編版的《致愛麗絲》，每個錯音都精準(zhǔn)地踩在心跳的節(jié)拍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