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媽說過,乖孩子應(yīng)該在這里等著…等著她回來接我……”
小女孩坐在窗前,時間也顯得溫柔,棕色的小熊在她懷中,兩雙黑色的眼睛對視。
“……可是小熊,為什么這次要等這么久呢?媽媽是去旅游了嗎——旅游可是很好玩的,雖然我也沒去過……”
藍白色的條紋在風(fēng)中,如同一片向往自由的湖泊,在白與藍的天中尋找著,她的風(fēng)與云朵。
她仰望著天空,那里面的棉花糖想必更加好吃。
“小熊啊……媽媽在外面應(yīng)該很開心吧——真好…要是媽媽開心的話…綿棉也會開心的!”
小女孩站起來,仿佛大人一般直直的挺立起來,過去總是著向往著未來,即便他們往往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
“好了,小熊,為了讓媽媽開心,我們應(yīng)該獨立起來,不能老依賴她——但我們應(yīng)該要干什么呢?”
疑惑總是充滿了童年,靈魂在其中野蠻的生長,直到真正的長成一片森林。
“嗚——”
盯!
鼓起的腮幫又扁了下去,童年的夢總是短的,短的溫柔。
“算了,不想了……睡覺吧。”
毛茸茸的白色睡衣之中蜷縮著她,外面的一切都與她暫時無關(guān)了,她終于可以回到那個永遠溫柔的地方。
噠噠——
一陣腳步聲。
那只水靈的眼睛拖著睡衣向外張望。顯然這不可能是護士的腳步。
小女孩拍過床邊,透過門縫向外觀察。
但她很快就失望了,腳步走了過去,沒有什么為她而停留,就像時間,就像小熊,或者就像…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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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陣風(fēng)鈴的翠霞。
一個人從窗臺上爬了上來,帶著骯臟的血以及那美麗的玻璃碎渣。
戳戳。
小女孩將晾衣桿收回。
“她好像不是玩偶,她好像很痛,流了好多血——像草莓一樣耶!”
醉夢瞇著雙眼,緩緩睜開了。
“草莓一樣的姐姐醒了?。 ?/p>
她躲在小熊后面,小熊肯定會保護她,應(yīng)該吧?就像一只小羊羔一樣,瑟瑟發(fā)抖的躲在虛假的牧羊犬 后。
“早啊,小羊羔。”
小女孩看了看周圍,原本裹緊的睡衣張開了一條縫,她搖晃的身體,顯然她并不自知。
那只沒有鮮血的手在她的頭頂摩擦,仿佛一只貓咪溫柔地舔舐同類。
“是感到害羞了嗎?還是說……”醉夢張嘴露出了兩顆虎牙,“你在怕我?”
小綿羊晃了晃身體,斷開許久的服務(wù)器好像終于反應(yīng)了過來。
“姐姐是好人?!焙⒆涌偸菍ψ约旱脑捫赜谐芍?。
“是嗎?你真的沒感覺到害怕?就像一個人行走在黑夜。”醉夢小女孩凌亂的發(fā)絲撩回耳邊。
“但姐姐跟我說話了…其它姐姐們從來不跟我說話,她們好像有點怕我。但我其實一點都不可怕呀——她們肯定誤會了,就像我經(jīng)常會誤會小熊一樣?!?/p>
對小女孩終于可以炫耀她的玩伴,一只臟兮兮的小熊,不少地方都破了,但它很干凈。
“你給它縫進了很多愛?!?/p>
“你說話好奇怪呀,我好像有點聽不懂?!?/p>
小女孩歪著腦袋,但這并沒有阻止她去拿醫(yī)療箱,孩子們或許比想象中的更在意細節(jié)。
清洗、包扎、處理傷口,她似乎顯得老練,她已經(jīng)做過無數(shù)次,這并非家家酒的玩笑。
直接看來他身上確實有許多地方纏著繃帶,屋內(nèi)大多是軟質(zhì)的材料,似乎一切都怕她受傷。
“好了……現(xiàn)在痛痛都飛掉魯。你餓了嗎,現(xiàn)在都快中午了,感覺今天過得好快呀…我就叫姐姐們給你送過來?!?/p>
醉夢牽住了她的手,仿佛一條溫柔的絲線。
“不用了,我不應(yīng)該出現(xiàn)在這里——不要說出去,我的小羊羔,這是今晚我們共同的秘密。”
“但是現(xiàn)在才中午誒……那肯定是了?!?/p>
小孩子們對偶然發(fā)現(xiàn)的事物,總好像發(fā)現(xiàn)了世間真理,他們總是著急地向世界宣告著他們的無知與智慧。
“你跟我一樣,肯定是生病了?!?/p>
“生病……嗎?”
“沒錯,沒錯。媽媽說過,生病的人總是難以理解,而且你跟我穿一樣的衣服,我生病了,所以你也生病了?!?/p>
似乎毫無錯誤的過程與結(jié)果,這算無知還是智慧 。
嗯——
醉夢喉嚨中發(fā)出貓一般的呼嚕。
“是的,羊羔,我們生病了——陪我這個病人睡一覺吧,就在現(xiàn)在,以及之后幾個小時的未來?!?/p>
“那可不……”
姐姐似乎睡著了?她真的睡著了!她要是還能可以和我多玩一會兒就好了。
小女孩枕著她的身體,軟軟的,香香的,就像棉花糖,或許還是更像云朵?
低沉慵懶的呼吸,就像一只黑色的貓的哈欠;就像一只黑色蝴蝶的振翅;就像那個還有星星的夜晚,媽媽的童謠。
她們睡著了。
希望這是一場有星星的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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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(fēng)鈴在輕聲呼喚這個“夜晚”。
桌上的一張照片掉了,一只黑白色的照片被壓在了小熊下面,上面的女性永恒的溫柔而美麗。
小熊脖子上的掛件銘刻著:
Adieu, ma bien-aimée
(晚安,我的孩子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