漱芳齋

乾隆的腳步在漱芳齋門前不自覺地停駐。他抬頭望著熟悉的匾額，這才驚覺——自從小燕子和永琪離開后，他竟再未踏足此處。

“皇上駕到——”

四大才子慌忙跪地行禮，聲音在空蕩的庭院里顯得格外突兀。

屋內的紫薇聞聲急步而出，裙擺掃過階前落葉，發(fā)出簌簌輕響。

“給皇阿瑪請安。”她福身行禮，垂下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波瀾。

乾隆微微頷首，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掃過每一個角落——秋千靜靜地掛著，石桌上落了一層薄灰，往日總是吵吵嚷嚷的廊下，如今只有風吹過的聲音。

“這漱芳齋……倒是冷清了不少?！鼻〉穆曇粲行﹩?。

紫薇順著他的視線望去，輕聲道：“是啊，自從小燕子離開后，我們大家才發(fā)現(xiàn)原來這院子竟這么大?！?/p>

乾隆望著偌大的院子，那些鮮活的記憶如潮水般用來。

他想起了小燕子因為不好好學習規(guī)矩，被自己打了板子。

【“小燕子，你知錯了嗎？”

小燕子抽抽噎噎的回答：“錯是沒有錯，痛是非常痛……”】

想起了自己和紫薇下了一夜的棋，小燕子一早就去給自己收集荷露，可惜最后灑了，還是沒喝上。

【“皇阿瑪，我和金鎖去采集荷露，等會啊用我小燕子親手接的露水泡一壺好茶給您喝，保證皇阿瑪您喝了精神百倍，絕對不會帶著黑眼圈上朝?！薄?/p>

想起了自己罰小燕子抄寫禮運大同篇，她卻不慎碰到了燭臺，將自己辛辛苦苦寫好的詩篇全部燒成廢紙，自己的手也燙傷了。

說起罰寫，還有出巡之前讓她背的那首詩《古從軍行》，前面還背的亂七八糟。

【“皇上刁斗風沙暗，公主背詩幽怨多。”】

“皇阿瑪要不要進屋坐坐？”紫薇問道。

“紫薇啊，小燕子走之前……”乾隆頓了頓，像是在斟酌用詞，“有沒有說什么？”

紫薇猶豫了一下，還是如實道：“皇阿瑪，那日我和晴兒早在御書房告訴過您……小燕子她知道自己不適合這個皇宮，她之所以愿意留下來，一個是因為皇阿瑪對她的愛，還有一個就是五阿哥對她的愛。她到臨走前，還在擔心我們會不會被您生氣而牽連呢……”

乾隆沉默了一會兒，背著手在院子里踱了幾步。

風吹過樹葉，沙沙作響。

“紫薇啊，朕是不是真的做錯了？”

紫薇心里一驚，但很快穩(wěn)住了心神，輕聲道：“皇阿瑪，您是一國之君，做任何決定都有您的考量。小燕子那日在慈寧宮說的話，確實沖動了些，但她絕不是有心要頂撞您的…… ”

乾隆轉過身來，眉頭微皺：“朕知道，那丫頭向來口無遮攔。”

“是。”紫薇溫聲應道，“她只是太害怕了。害怕永琪真的會被奪走，她的口無遮攔只是為了掩蓋心中的不安?！?/p>

“老佛爺?shù)牟　鼻@了口氣，“確實讓朕心急。朕知道，你們給老佛爺煎藥熬湯完全就是出于一片孝心?！?/p>

紫薇上前一步，聲音柔和卻堅定：“皇阿瑪，其實大家都明白您的難處。小燕子雖然莽撞，但她心里是敬重您的。那日之后，她躲在房里哭了一整夜，說后悔頂撞了您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