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過蕾絲窗簾在白幼安肩頭投下細(xì)碎光斑,她慵懶地倚在床頭,指尖繞著喬楚生警服上垂落的綬帶。
前夜歡愛的痕跡從鎖骨蔓延至雪白臂膀,像散落的櫻花瓣。
"這白幼寧..."喬楚生抖開《新月日報》,油墨味混著妻子發(fā)間的茉莉香在空氣中交織。頭版赫然印著路垚的單人照,還寫著借沙遜經(jīng)理的名頭威逼脅迫的聳動標(biāo)題。
"給我瞧瞧~"白幼安從蠶絲被中探出身,雪白臂膀上還留著昨夜他失控時吮吸出的紅痕。
剛一動就輕嘶出聲,柳眉微蹙的模樣讓喬楚生立刻扔了報紙,大手覆上她后腰輕揉。
"小混蛋,昨晚是誰說'隨四哥處置'的?"他咬著她耳尖低笑,卻被纖纖玉指抵住胸膛。
"快去沙遜銀行..."白幼安將報紙拍在他胸口,眸中閃著狡黠的光,"你心心念念的路大偵探,馬上要失業(yè)了。"
喬楚生挑眉看向,妻子素白的之間指向的地方,報道中"脅迫""恐嚇"等字眼。
他突然會意——沙遜銀行那些洋經(jīng)理最重體面,這報道簡直是把路垚往他這方推。
"可這位爺不是要自食其力?"他故意逗她,指尖劃過她腰間軟肉。白幼安輕喘著躲開,嬌嗔的瞪了他一眼:"租房要錢吧?"她扳著手指細(xì)數(shù),"吃穿用度哪一方面不需要錢?富貴人家的少爺,可最講究..."突然被丈夫撲倒,驚呼聲中報紙飄落在地。
"夫人這是要我用錢砸他?"喬楚生埋首在她頸間悶笑,警服銅扣硌得她輕顫。白幼安勾著他的脖頸,熱氣噴灑在耳廓上,燙的男人心癢癢:"喬探長月俸八十塊,養(yǎng)自己都夠嗆..."話未說完就被咬住指尖。
"嫌你男人窮?"他故意沉下臉,卻見她從枕下摸出張匯豐銀行本票——數(shù)額足夠買下霞飛路半條街。
"四哥的私房錢可都在我這兒呢~可不就是窮光蛋嘛"捧著他的臉,在唇上揪了一口,隨后將本票塞進他胸袋,順勢撫平警服褶皺,"沙遜銀行九點開門,再不去...唔..."
未盡的話語被吞沒在熾熱的吻里。
喬楚生起身時舔了舔唇角,瞥見穿衣鏡中自己領(lǐng)口的口脂印——這小狐貍分明是故意的。
"晚上回來再收拾你。"他扣緊皮帶,金屬搭扣清脆一響。白幼安裹著錦被笑成一團,卻在聽到汽車發(fā)動聲后忽然斂了笑意。
她拾起報紙,指尖撫過路垚照片,輕輕嘆了口氣。
窗外梧桐沙沙作響,她鎖骨處的曼珠沙華紋身妖冶至極。
昨日情動時,喬楚生對著它親了又親,說著“他總覺得自己能找到她,多虧了這束花”
聞言,白幼安的下身瞬間縮緊,絞的男人差點繳械投降。
"路少爺啊..."她對著剛剛撿起的報紙低語,"若你能幫四哥躲過明槍暗箭,要我怎么謝你都行啊。"
……
白幼安倚在二樓窗邊,指尖還殘留著喬楚生臨別時留下的溫度。黑色雪佛蘭轉(zhuǎn)過街角消失不見,她嘴角的笑意也隨之隱去。
手中的《新月早報》被風(fēng)掀起一角,背面赫然印著觸目驚心的標(biāo)題:【一代名憐白牡丹飲鴆身亡 浴血豪宅夜半驚現(xiàn)鬼影】
"我還以為,你會帶著那位探長同來。"
沙啞的嗓音在身后響起,白幼安頭也不回地將報紙折好。
趙吏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房間里,漆黑的長衫像是從陰影中裁剪而來,青白的臉色襯得眼下烏青愈發(fā)濃重,漆黑的眼眸卻沒有焦點。
白幼安將報紙折成方正小塊,鎏金指甲輕輕劃過死者照片:"不是什么人死了,都能勞動他大駕。"她拎起珍珠手包走向門外,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冰冷的節(jié)奏。
轎車駛過法租界梧桐道,最終停在一座布滿了歲月痕跡的古樸宅院前,斑駁的外墻上爬滿枯藤。
擺渡人的事情,不適合普通人參與,白幼安又不會開車,這個重任自然交給了趙吏。
她搖下車窗,陰冷的風(fēng)裹著淡淡血腥味撲面而來,寒意瞬間填滿車廂的每個角落。
"看來這位與你同姓的白牡丹,分量還不夠啊。"趙吏枯瘦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出詭異的節(jié)拍。
"驚動不了巡捕房的探長,"白幼安忽然瞇起眼睛,月光在她瞳孔中凝成兩點寒星,"倒引來了冥府的黑無常。"
白幼安瞇起眼睛——整座建筑籠罩在詭異的霧氣中,上了年歲的木門,發(fā)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。
"這幻術(shù)布置得不錯。"她指尖在車窗上畫了道符,霧氣頓時散去些許,"有空教教我。"
趙吏黑洞洞的眼眶轉(zhuǎn)向她:"就當(dāng)是在你轄區(qū)辦事的報酬。"他推開車門,陰風(fēng)卷著落葉灌進車廂,"等你回了冥界......"
"那我倒希望越晚學(xué)越好。"白幼安的聲音輕得像一縷煙,消散在驟然響起的鶯啼中。
不回冥界,意味著喬楚生還在陽世好好活著。若是到了那一天......她磨挲著鎖骨處的曼珠沙華,花瓣血紅,是束縛,也是恩賜,若真有那一日,引渡他的必須是她。
"世間因果,強求不得。"趙吏站在暮色里,蒼白的,如鬼爪般五指按在車門上。雖然目不能視,但他聽見了女子驟然加快的心跳,"別做傻事。"
白幼安低頭整理手套,斂去眸中的異色,珍珠耳墜遮住她瞬間蒼白的臉色:"放心,我可不會步你的后塵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