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七歲的溫玖心站在溫氏商會的頂樓,金陵城的萬家燈火在她腳下蜿蜒如星河。三日前,七十二面繡著溫氏徽記的錦旗在江南十二州同時升起,宣告著這個少女一手締造的商界傳奇正式問鼎江湖。
“姑娘,西域三十六驛的暗樁都已就位?!按汉团踔探鹈芟皇凹壎?,珍珠步搖在月色下流轉(zhuǎn)著溫潤的光,各要道的眼線都已布置妥當(dāng)。
溫玖心展開羊皮密卷,指尖在"無鋒"二字上微微一頓。這些年她親手調(diào)教的死士,個個都曾歃血為盟--至少表面如此。
“今夜讓新編的侍衛(wèi)隊當(dāng)值吧。"她漫不經(jīng)心地合上密卷,景和也該歇歇了,這段時日辛苦他了。
春和福身應(yīng)是,轉(zhuǎn)身時裙角掠過門檻,帶起一陣若有似無的異香。
戌時三刻,溫玖心正在書房批閱各地密報。燭火將她眉心的鳳尾花鈿映得格外妖治,也映出了窗外那個鬼崇的剪影。
趙護衛(wèi)手持特制的羊脂玉管,將一縷甜膩的幽香吹入窗隙——這是他蟄伏五載,終于等到的良機。
“唔..“溫玖心突然頭暈?zāi)垦?,手中的紫毫筆跌落在宣紙上,濺開一朵墨花。
她強撐著抬頭,正對上門外那雙布滿血絲的貪婪眼眸,“屬下僭越了?!?/p>
趙護衛(wèi)推門而入,腰間的青銅令牌當(dāng)嘟墜地。這是他第一次撕下恭敬的偽裝,“姑娘可知..這五年來屬下是如何...”
“砰”雕花窗欞突然爆裂,一道玄色身影挾著凜刀鋒破空而來。
寒光閃過,鮮血如潑墨般濺滿整面書架,《山河志》的扉頁上綻開朵朵紅梅,那人的身體猶如斷了線的風(fēng)箏,順著窗戶,被扔了出去。
“宮..尚角?“溫玖心扶著酸枝木案幾,朦朧的視線里映出那個魂牽夢蒙的身影。他腰間宮紋玉佩猶帶夜露,玄鐵護腕上凝著霜痕,大警下擺還沾著千里風(fēng)塵。
迷香發(fā)作得厲害,溫玖心只覺得天旋地轉(zhuǎn)?;秀遍g,她跌入一個帶著松柏清香的懷抱,熟悉的沉水香混著血腥氣索繞鼻尖,
“宮尚角......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,她攥緊對方的前襟,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,“他才不會來..他才不在意我..”宮尚角渾身僵硬,滾燙的淚水仿佛浸透了三層錦衣。
五年來,他以為在大仇得報前,她心中只裝著血海深仇。卻不知…
“你總是...來去匆匆..”少女帶著哭腔的控訴像鈍刀,一點點凌遲著他筑起的心墻,“為什么..不肯多看我一眼..”她哽咽著,發(fā)間的金步搖纏上了他胸前的金飾,“若是你心上人...你也會這般冷若冰霜么?”
宮尚角猛然收緊臂膀,幾乎要將人揉進骨血。他低頭看著懷中淚眼婆娑的少女,素來凌厲的眉眼染上難以掩飾的痛色。
“我怕...”他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,指腹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,“怕與你待久了,就再也邁不開離去的腳步?!?/p>
“那你親親我..“溫玖心揪著他的衣領(lǐng)仰起頭,朱唇輕啟,呵氣如蘭,“好好疼疼我…好不好?”
宮尚角喉結(jié)滾動,眼底翻涌著駭人的潮:“阿玖,你現(xiàn)在不清醒..”
“我很清醒!"她突然提高聲調(diào),通紅的眼眶里含著淚“我想要你愛我..可我不敢..”聲音又低下去,帶著顫抖的哭腔,"只要清醒著...我就覺得..大仇未報…談情說愛是種罪過?!?/p>
“不是罪過。"宮尚角將她摟得更緊,下頜抵在她發(fā)頂,“我們的親人...定是盼著我們幸福的?!?/p>
“那你...”她抬起淚眼,長睫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,“愛我..好不好?”宮尚角凝視她許久,突然將人打橫抱起。
織金帳慢垂落的瞬間,他俯身含住那兩瓣覬覦已久的朱唇。
“阿玖..”他在換氣的間隙呢喃,指尖解開她的腰帶,“便是你明日要殺我..今夜我也絕不放手”
【以下略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