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(zhǎng)白山的雪片子跟不要錢似的往下砸,唐博宇攥著骨筆的手心全是汗。七代守護(hù)者化光前掉在地上的半塊血玉正"滋滋"冒熱氣,玉面上的咒文扭得跟活蛇似的。林宇用劍尖戳了戳血玉,星屑剛碰到玉面就"噗"地?zé)苫遥?這玩意邪性得很,跟黑淵那頭連著呢。"
唐晴雨突然指著碑林東北角的雪堆:"看那石縫!"半人高的雪堆里露著截銅釘,釘帽上刻著的青蝶紋正在滲光液。唐博宇扒開雪才發(fā)現(xiàn),那是塊翻倒的石碑底座,底座縫里卡著片衣角——深藍(lán)色的織錦,邊角繡著半朵血蓮,正是天祖父常穿的道袍料子。
"這底下...有密道?"林宇用劍撬開石板,霉味混著鐵銹味撲面而來。密道臺(tái)階上全是光液凝成的銀霜,每級(jí)臺(tái)階邊緣都有個(gè)月牙形的凹痕,像是被什么東西啃過。唐博宇摸了摸凹痕,指腹剛碰上就被燙了下:"是牙印,跟血玉咒潮的蛇頭一個(gè)形狀。"
下到密道底時(shí),墻縫里滲出來的光液把地面映成鏡子。唐晴雨突然蹲下身子:"你們看這腳印!"泥地上并排著兩行腳印,深的那行鞋跟嵌著銅釘,淺的那行只留下光液印子——正是天祖父背著他過陰河時(shí),在泥地上留下的腳印。腳印盡頭是扇青銅門,門上的銜環(huán)獸首眼睛里嵌著血玉,此刻正"滴滴答答"往下淌銀血。
"這門...是用守護(hù)者的肋骨做合頁(yè)?"林宇劍尖指著門軸,那里果然嵌著節(jié)帶骨膜的肋骨,骨頭上刻著的咒文正在逆旋。唐博宇把骨筆按在獸首嘴里,筆桿上的"歸墟"二字突然與獸首眼睛共鳴,血玉里滲出的光液順著骨筆流進(jìn)他手背,青蝶龍紋圖騰突然爆出朵銀花。
青銅門"吱呀"開條縫時(shí),里面飄出股濃烈的血腥味。唐博宇舉著骨筆往里照,只見滿地都是半截的戲箋,紙頁(yè)上的銀血咒文正在扭成小蛇形狀,墻根堆著的青銅錠上全是牙印,最里面的石臺(tái)上放著個(gè)血玉盆,盆里泡著的不是別的,正是七代守護(hù)者缺了的那三節(jié)脊骨。
"天祖父把脊骨藏在這..."唐晴雨話音未落,血玉盆突然震動(dòng),三節(jié)脊骨上的咒文猛地亮起,骨縫里鉆出上百條血玉小蛇,蛇信子舔過的戲箋瞬間化成灰。唐博宇手背上的圖騰突然灼痛,他看見脊骨上的咒文逆旋的方向,跟黑淵顱骨上的裂紋完全一致。
脊骨上的血玉蛇突然全朝唐博宇撲來,林宇揮劍劈開蛇群時(shí),劍刃星屑觸到蛇身竟"嘶嘶"冒煙。唐晴雨急中生智,把戒指按在血玉盆邊緣,星軌符滲入盆壁的剎那,整盆光液突然泛起血蓮花影——花瓣展開時(shí),盆底露出個(gè)暗格,里面躺著塊用光液裹著的絹帕。
"這是...天祖父的血書?"唐博宇抖開絹帕,上面的銀血字跡正在變淡:"博宇,黑淵顱骨上的血玉是殘魂命門,若見骨縫裂,需用龍血混光液,以骨筆封之。切記,血玉蛇怕血蓮香..."后面的字被光液泡得模糊,只看見個(gè)"爐"字。
血玉蛇突然集體昂起頭,朝密道出口游去。三人追出去時(shí),只見碑林中心的血蓮池正咕嘟咕嘟冒光泡,池水里的墨玉蓮花突然翻轉(zhuǎn),露出底下熔著光液的青銅爐——爐壁上刻著的青蝶紋缺了首羽,跟銅棺里的半枚銅印嚴(yán)絲合縫。
"這是...鎮(zhèn)棺的備用爐?"林宇用劍鞘敲了敲爐壁,星屑濺上去竟被吸進(jìn)刻痕里。唐博宇把骨筆插進(jìn)爐眼,筆桿剛觸到光液就"滋啦"作響,爐子里突然爆出天祖父的聲音:"博宇,聽著,血玉蛇的根在顱骨血玉里,你得用龍血在骨縫上畫封魂符,記住符頭要帶青蝶尾..."聲音突然斷了,爐子里的光液凝成顆珠子,滾到唐博宇手心里。
唐晴雨突然指著池面:"看血蓮!"墨玉蓮花的花瓣上不知何時(shí)沾了片指印,指腹的紋路里嵌著光液,溫度跟活人手指剛按上去似的。唐博宇把手指按上去,池底突然亮起光紋,拼出天祖父往爐子里滴龍血的畫面——老人每滴一滴血,手背上的鳳龍印記就暗一分,爐子里的光液卻泛起青蝶形狀的火苗。
骨筆突然從爐眼里飛出來,筆尖指著碑林西側(cè)的幻域光霧。唐博宇踩著光徑往里走時(shí),腳下的石板突然發(fā)燙,每走一步就冒出天祖父的腳印,鞋跟的銅釘在石板上劃出火星。光徑盡頭是片懸浮的爐灰云,每?;覡a上都映著熔棺的記憶:天祖父把脊骨放進(jìn)銅液時(shí),骨節(jié)爆起的光花;烈祖父往爐里撒戲箋時(shí),紙灰飄在光液里的樣子;七代守護(hù)者用自己的血封爐眼時(shí),指腹在爐壁上留下的血痂。
"天祖父說血玉蛇怕血蓮香...可這爐子里沒蓮花啊?"林宇的劍尖戳了戳爐灰云,星屑落在哪里,哪里的灰燼就聚成血蓮形狀。唐博宇突然想起地窖里的銅爐,摸出懷里的青銅片往爐灰云里一扔,缺角的青蝶圖案剛碰到灰燼,整朵云突然震動(dòng),露出云層里藏著的半朵血蓮——那是用龍血混光液雕的,花瓣上還凝著未干的血珠。
"這是...用你的龍血雕的?"唐晴雨伸手去摸血蓮,指尖剛碰到花瓣就被燙得縮回手。爐灰云突然炸開,所有灰燼都朝唐博宇飛來,貼在他手背上的圖騰上,組成幅完整的封魂符圖。圖上的符頭果然帶著青蝶尾,符尾勾著的正是黑淵顱骨的形狀。
骨筆突然自動(dòng)蘸上爐灰云里的光血,在唐博宇掌心寫出個(gè)"鎮(zhèn)"字。那字剛寫完就滲進(jìn)皮膚,手背上的圖騰突然亮起青蝶翅膀,翅膀邊緣泛著的光液跟天祖父當(dāng)年給他暖手時(shí),骨筆上滴下的溫度分毫不差。
離開幻域時(shí),陰河方向傳來"咔嚓"聲。三人跑到河邊時(shí),只見冰封的河面裂出蛛網(wǎng)似的紋路,裂縫里滲出的不是水,是帶著銅銹味的血玉咒潮。唐博宇手背上的圖騰跳得更厲害了,他看見冰縫里的咒文逆旋方向,跟密道里那三節(jié)脊骨上的紋路完全同步。
"快到子時(shí)了!"林宇把劍插進(jìn)冰面,星屑組成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(zhuǎn),指向河心那個(gè)太極圖光紋。唐晴雨的戒指突然爆亮,星軌符順著冰縫往下鉆,光流中傳來七代守護(hù)者的喘息聲:"顱骨...裂了三道縫...血玉蛇...要爬上來了..."
話音未落,河心冰面突然炸開,十三條鎖鏈從水底沖天而起,鏈端系著的陰陽(yáng)銅棺正在劇烈震動(dòng)。棺縫里滲出的不是銀光,是帶著蛇信子形狀的血玉咒文,銅棺表面的"陰陽(yáng)永續(xù)"刻字正在剝落,露出底下被啃噬得坑坑洼洼的青銅。
"殘魂在啃棺材!"唐博宇握緊骨筆,筆尖對(duì)著銅棺就想畫符,卻被林宇攔住。林宇指著銅棺底部:"看那里!"棺底不知何時(shí)多了個(gè)洞,洞里伸出根白骨,指節(jié)上纏著的血玉咒文正往冰縫里鉆,每鉆一寸,銅棺上的青蝶鎏金紋就裂一道口子。
唐晴雨突然捂住嘴:"那是...黑淵的顱骨指骨?"白骨指節(jié)敲在銅棺內(nèi)壁上,發(fā)出"咚咚"的聲響,跟心跳似的。唐博宇手背上的圖騰突然劇痛,他看見白骨指節(jié)上的咒文逆旋方向,跟自己掌心的封魂符完全相反。
"不能讓蛇潮爬上來!"林宇把劍遞給唐博宇,"用你的龍血激活劍尖星屑,跟骨筆光液混在一塊!"唐博宇咬牙割破掌心,銀血滴在劍尖的剎那,星屑突然爆出金光,跟骨筆上的光液纏在一起,凝成團(tuán)青蝶形狀的符火。
"快畫符!照著幻域里的圖!"唐晴雨的戒指星軌符纏上符火,光流順著冰縫往下鉆。唐博宇深吸口氣,手背上的圖騰猛地爆亮,青蝶翅膀展開的瞬間,符火順著他的指尖往骨筆上爬,筆尖觸到冰面的剎那,整條陰河突然亮起光紋——那是個(gè)巨大的封魂符,符頭的青蝶尾正對(duì)著河心的太極圖。
符火剛畫完,河心的銅棺突然劇烈震動(dòng)。十三條鎖鏈"砰"地繃直,鏈上的咒文全逆旋起來,跟封魂符產(chǎn)生共鳴。唐博宇看見銅棺底的白骨指節(jié)猛地縮回黑淵,黑淵深處傳來聲悶響,像是顱骨裂開的聲音。
"糟了!顱骨裂了!"林宇的劍尖指著封魂符中心,那里的光紋正在扭曲,"血玉蛇要順著裂縫爬上來了!"話音未落,冰縫里突然鉆出成群的血玉小蛇,蛇信子舔過的封魂符光紋"滋滋"冒白煙,符火竟被啃出個(gè)缺口。
唐博宇心一橫,把掌心按在符火缺口上:"天祖父說龍血能鎮(zhèn)!"銀血滲進(jìn)符火的剎那,青蝶形狀的符火突然暴漲,燒成條光龍盤在封魂符上。光龍張開嘴一吸,所有血玉蛇都被吸進(jìn)嘴里,龍鱗上的光液順著封魂符流進(jìn)黑淵,把顱骨裂縫照得透亮。
光龍盤了三圈后突然炸開,所有光液都滲進(jìn)封魂符里。唐博宇看見黑淵深處的顱骨裂縫正在愈合,每道縫上都結(jié)著層銀痂,痂上刻著的正是他用骨筆畫的封魂符。河心的銅棺突然恢復(fù)銀光,棺身上的"陰陽(yáng)永續(xù)"刻字重新亮起,十三條鎖鏈上的咒文順旋回來,跟封魂符形成共振。
"成了..."唐晴雨話音未落,唐博宇突然眼前一黑。他手背上的圖騰正在變淡,骨筆從手里滑落時(shí),筆尖突然插進(jìn)封魂符中心,筆桿上的"歸墟"二字與符頭青蝶尾重合,整支筆突然爆亮,光液順著封魂符流進(jìn)黑淵,在顱骨裂縫上凝成朵血蓮。
昏迷前最后一刻,唐博宇看見天祖父的虛影從黑淵里升起,石青道袍上的血玉咒潮全退了,手背上的鳳龍印記閃著銀光。老人接住骨筆,筆尖輕觸他的額頭:"博宇做得好...這骨筆...該歸位了..."
唐博宇醒來時(shí),躺在碑林的血蓮池邊。池水里的墨玉蓮花全開了,每片花瓣上都凝著光液,跟他手背上新生的圖騰一個(gè)模樣——青蝶龍紋中間多了朵血蓮,龍首嘴里銜著支骨筆。
"你昏迷了三天三夜。"林宇遞給他塊雪銅,上面刻著新的鎮(zhèn)棺符,"黑淵顱骨上的血玉被龍血封死了,現(xiàn)在跟銅棺連成一體。"唐晴雨的戒指內(nèi)側(cè)多了行小字,是天祖父的筆跡:"鳳龍永續(xù),血蓮鎮(zhèn)淵",戒指原核里嵌著的正是骨筆化成的光珠。
三人走到陰河邊時(shí),冰封的河面下透出柔和的銀光。陰陽(yáng)銅棺沉在河心,棺身上新刻的"龍血封魂,骨筆歸墟"八字正泛著光液,十三條鎖鏈上纏著的不再是咒潮,是光液凝成的戲腔密卷,每卷都寫著守護(hù)者的名字。
唐博宇接住片雪銅,光液在雪銅里流轉(zhuǎn),順著紅圍巾滲入手背圖騰。他手背上的青蝶龍紋輕輕脈動(dòng),龍首眼睛里映著碑林的方向——天祖父的石碑頂多了支骨筆虛影,筆尖對(duì)著陰河,筆桿上的"歸墟"二字正隨著他的心跳,一下下閃著溫暖的光。
山風(fēng)吹過,帶來銅鈴的清響和戲腔的余韻。唐博宇握緊腰間的鎮(zhèn)魂鈴,鈴鐺發(fā)出的聲音與手背上的圖騰共鳴,在陰河面上蕩起層層銀波。他知道,那些藏在骨筆里的牽掛、封在血玉里的真相、流在血脈里的守護(hù)重?fù)?dān),最終都化作了雪銅里的光液,落在他的肩頭,也落在新生的血蓮花瓣上。
前路或許還有未知的挑戰(zhàn),但只要手背上的印記還在閃耀,只要血蓮池里的光液還在流淌,守護(hù)者的傳承就永遠(yuǎn)不會(huì)斷絕。唐博宇深吸一口氣,空氣中充滿了龍血與玄銅的清香,他抬頭望向天空,九條光龍正在云層中穿梭,鱗片反射的碎光落進(jìn)他的青蝶印記——那是天祖父和所有守護(hù)者的祝福,也是他作為新一代終極守護(hù)者,即將開啟的永恒守護(hù)里,最溫暖的一縷余溫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