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藏海"這個名字是戴面具給他取的

在離開隱居小屋的前夜，藏海跪坐在油燈前，用針蘸著朱砂在余生生左胸上方刺下一朵蓮花。針尖每刺入皮膚一次，稚奴——現(xiàn)在該叫藏海了——就輕輕顫一下，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她呼在胸口的熱氣。

藏海"生生"

藏海專注地勾勒花瓣，聲音輕得像嘆息

余生生"把仇恨藏得深如海，把殺意煉得利如針。"

藏海望著她低垂的睫毛，心想這名字還有另一層意思——他對她的愛，也深似海。

三個月過去，他們沿著商道一路向北

藏海"生生，你看！"

這日傍晚，藏海舉著一把野花興沖沖跑回營地。淡紫色的小花在夕陽下像一團朦朧的霧，讓他想起余生生偶爾溫柔的眼神。

余生生正在磨刀，頭也不抬

余生生"扔了，香氣會暴露行蹤。"

藏海固執(zhí)地把花插在她包袱的系帶上

藏海"就留一晚。"

夜里值守時，藏海聽見余生生在睡夢中囈語。他輕手輕腳湊近，聽到她在說

余生生"快跑...稚奴快跑..."

聲音里帶著十年前那個血夜的恐懼。他忍不住伸手想撫平她緊皺的眉頭，卻在即將觸碰時收回了手——前天他這么做時，余生生驚醒的瞬間差點用匕首捅穿他的喉嚨。

晨露未晞時他們又上路了。藏海注意到那束野花被余生生小心地夾在了地圖冊里，已經(jīng)壓成了干花。

余生生"前面有客棧。"

余生生突然開口

余生生"我們需要打聽消息。"

藏海眼睛一亮

藏海"能睡床了！"

余生生"分開住"

余生生警告地瞪他一眼

余生生"記住你的身份。"

客棧簡陋卻熱鬧。余生生扮作男裝，粗布包頭遮住秀發(fā)，刻意粗著嗓子說話。藏海要了兩間相鄰的上房，趁余生生不注意時多給了小二幾個銅錢

藏海"給我娘子那間送桶熱水。"

夜深人靜時，藏海灌下半壺劣酒壯膽，躡手躡腳摸到余生生房前。門閂居然沒插緊，他輕輕一推——

水汽氤氳中，余生生正背對著門沐浴。燭光在她裸露的脊背上流淌，那些陳年傷疤像一道道銀色的溪流。藏海醉眼朦朧地看著水珠從她脖頸滾落，突然覺得口干舌燥。

余生生"誰？"

余生生猛地轉身，抓過衣物遮住胸口。水珠從她濕發(fā)上滴落，在木地板上砸出一個個深色圓點。

藏海踉蹌著上前

藏海"生生...我..."

余生生"滾出去！"

余生生已經(jīng)摸到了枕下的匕首。

藏海"我等不了了！"

藏海撲通跪下，酒氣混著熾熱的告白一起涌出

藏海"十年了...你明明也..."

寒光一閃，匕首擦著他耳際釘入門板。余生生已經(jīng)裹好衣服，濕發(fā)還在滴水，眼神卻冷得像冰

余生生"下次我會刺穿你的手。"

藏海酒醒了大半。他頹然坐在地上，看著余生生顫抖的手指緊握刀柄——那雙手曾經(jīng)溫柔地為他包扎傷口，在寒冬里焐熱他凍僵的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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