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沈大人，你平日對妾身不聞不問，今日怎么想起來……」我咬唇，故作輕松地笑了笑，「早聽聞百花樓的香雪姑娘與大人頗有淵源，何不——」

話音未落，他忽然扣住我后頸，薄唇壓下。

「我只有你這一個妻子?！?/p>

這句話低沉而堅定，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
「當(dāng)初選你為妻，我自有我的理由。」

我心頭狂跳，想起六個月前那場倉促的大婚，想起他冷漠的眼神，想起那一紙婚書上的名字……多少疑問，多少不甘，多少委屈，在這一刻全都涌上心頭。

「什么理由？」我冷笑，「家族聯(lián)姻？政治籌碼？還是僅僅因為那—」

「因為那十年前的一眼?！顾鋈淮驍辔?，目光灼灼，「因為那個在雨中為小乞丐撐起傘的少女?！?/p>

我怔住了，不可置信地看著他，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。那個雨天，那個小乞丐，那把青色油紙傘……他怎么會知道？

「十年前，我不過是個落魄書生，而你是相府千金。」他緩緩道來，眸中有我從未見過的情緒，「我沒想到十年后再見，你已嫁入相府為婦，而我成了那個不得不拆散你們的人?！?/p>

我徹底怔住，往事如潮水般涌來。十年前的那場雨，十年后的那場局，還有他口中的……拆散？

「你到底在說什么？」我聲音發(fā)顫。

「當(dāng)年的少年郎，如今的禮部尚書，你的表兄、你的青梅，你的心上人?！股蚺R風(fēng)字字如刀，卻又似在刀刃上起舞，「我知道他與你青梅竹馬，知道他為你寫下滿紙情詩，也知道他為何不能娶你?！?/p>

「不是的！」我猛地抬頭，「你不明白……」

「我明白，」他低沉地打斷我，目光灼灼，「我明白你對他的心意，明白你嫁我只是無奈之舉。我也明白，讓你嫁給仇人的心上人是何等痛苦?！?/p>

仇人？心上人？我茫然看著他，只覺天旋地轉(zhuǎn)。這一刻，我忽然明白了沈臨風(fēng)對我冷漠疏離的原因。

「沈臨風(fēng)，你怎么會認(rèn)為——」

「宋婳，我不怪你?！顾鋈粶厝岬乜聪蛭遥抗鈴?fù)雜，「當(dāng)初是我借著查抄相府的由頭，逼你嫁我?！?/p>

他微微闔眼，似在與藥性抗?fàn)?，又似在與心魔斗爭。再睜眼時，眸中已恢復(fù)清明。

「今晚我自去偏房熬過。」他松開了桎梏我的手，起身整了整衣衫，「這藥，我向來能忍。」

說罷，他轉(zhuǎn)身便要離去。

我心頭一急，不知哪來的勇氣，一把拉住他的衣袖。

「你走了，我要向誰解釋？」

「解釋什么？」他頓住腳步，卻未回頭。

「解釋我為何嫁你，解釋我與表兄從來不是那種關(guān)系，解釋這半年來我究竟在等什么?！刮乙豢跉庹f，眼眶微熱，「沈臨風(fēng)，你給我半年時間猜測你的心思，如今總該讓我說句話了吧？」

他終于轉(zhuǎn)身，深邃的眸子注視著我，仿佛要看進(jìn)我的靈魂深處。

「說吧。」

我深吸一口氣，勇敢地直視他的眼睛：「我嫁你，是因為那日抄家，是你救了表兄一命。我嫁你，是心甘情愿?！?/p>